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 作者:公子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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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怀眼里的迷惘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坚定模样。
燕稷看着他的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又是一阵沉色。
“明成,你和温卿与长信不一样,那日之后,他们一别数年,真正与我一同的,只有你。”
“你总是对我表达这样的意思,明明你同我相知最久,最是熟悉,为何我最后喜欢的却是温卿……可是,明成。”
他抬眼,视线一瞬间无比尖锐:“这么多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可有一次,对我说过你的心意?”
傅知怀一滞。
燕稷看着眼前的信纸:“而之后太傅归京,你开始借情诗表达心意,我与太傅并不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你分明也无数此的机会,但是,为什么,你却只在信纸背后写这么一行不易发觉的话,而不敢当面对我开口?”
他离傅知怀很近,眼里的锐色映入傅知怀心上,让他止不住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开口。
燕稷却在他开口之前,再次出了声:“你为何不敢,我以前不清楚,可你生辰那日,我懂了。”
“那天,在你院落外,傅老丞相与你说起成婚一事,你沉默以对,他虽没有勉强,走的时候很失望。你或许不记得你当时的模样,可我站在你边上,却将你眼里的挣扎和愧疚看的清清楚楚。”
燕稷声音依旧平淡,开口。
“那晚回去,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想起了我明白你心意的时候……你看到我手腕的红线,失态之下打翻了酒坛,我对上你的眼睛,将你眼里痛苦和难过看的真真切切的同时,也看到你眼里藏得极深的……”
“解脱。”
“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再想想这中间诸多事情,我即便是再傻,也明白了。”
第59章
最后几字,声音轻到了极致,宛若叹息一般。
傅知怀隐约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手指动了动,面上竟出现一丝惶恐:“燕小九……别说。”
燕稷心里骤然疼了一下,顿了顿,狠下心肠,咬牙开了口:“这些话,太伤人,原本我想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可是,明成,长痛不如短痛。”
“之前太傅没入京之前,你一直在逃避,什么都不说。”
“等到太傅入京,你心中有了压力,却仍是不敢亲自开口,只在信纸背后写这么颜色浅淡的一句话,想要我自己发现,到时你没了退路,才会真真将勇气拿出来。”
“你心里的事太多了。”燕稷倾身上前,“你喜欢我,却不敢承担与我在一起的后果,你不愿让傅老丞相失望,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担得起无法延续香火的责任,于是你就在等,等旁人给你一条退路。”
“但除了你自己,谁能给你一条路?”
“到现在,我和温卿尘埃已定,你心中难过,又觉着不甘心,之前带我去了你书房内的密室,到现在,又将这些书信,你的心意,彻彻底底挑明。”
“可是。”燕稷直视他的眼睛,先前稍稍散了下去的气势在这一刻卷土重来,“你难道不是因着心中清楚一切已经没了余地,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好让自己彻底得到解脱,好受一些?!”
傅知怀面色骤然煞白一片,眼神凄惶。
燕稷只觉着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捏在手中,沉闷的疼,却还是将最后的话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明成。”
“你太懦弱了。”
言语入耳,字字诛心。
傅知怀单手撑着桌面,,身子仿佛受了重击,摇摇欲坠。
良久,他抬起头,眼底一片红色,声音沙哑:“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懦弱,勇气不够,还妄想旁人能给我一条后路。”
“可是,燕小九,你今日说的这些,又有多少是借口呢?”
他说:“你说贺戟情意不在风月,只是对故去的怀念与眷恋,我亦有几分如此,那你又如何确定,谢闻灼不是这样?”
“你又说,我太过懦弱,这一点不假。”傅知怀咬牙,“但我再是懦弱,对你也从来坦荡赤诚,可谢闻灼呢?他心思深沉,最是危险,你对此尚无半分介意。”
“所以,你说我太复杂,不够简单,又不是你寻的借口,好让自己能够安心,从而得几分宽慰呢?”
四周陡然沉寂。
傅知怀说完这些话便不再言语,呼吸渐渐加重,眼里的茫然越加浓郁。
燕稷看着他,心里一时间满是苦涩。
想一想,他和傅知怀相处这么些年,半点伤人的话都没说过,到今天,却是彼此都在对方心上留了一条疤。
他的苦涩到达眼里,被傅知怀看到,不由一顿:“我……”
燕稷摇摇头,面上渐渐流露出疲惫神色,淡淡的,却让傅知怀想要说的话尽数被噎在了喉间。
尝一尝,尽是苦楚。
缄默中,燕稷垂着眼,淡淡出了声:“天宁二十六年,六月十九,分别时我曾送予你们桃木圆环。三个圆环,两个被你们在昨年生辰时伴着贺礼送给了我,而温卿,却从来都没有提过。”
“我听你们说过许多话,少年时的事,过去的种种,曾经的承诺……很多很多,可是仔细想想,我似乎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我们现在如何,以后又要怎样。”
傅知怀和贺戟瞳孔猛地一缩。
燕稷抬起头:“过去即便再好,到底和现在也是不一样了,我想要现事平乐,后路宁畅,执着于过去,不是我要走的路。”
“而我想要的,温卿曾一字一句,对我说过许多次。”
之后的话不用明说,傅知怀和贺戟也都明白。
“而至于心机与否。”燕稷道,“太傅确实心思深沉,旁人难以揣摩,我也承认,如今我能和他走到这一步,少不了他几分算计,可是,这种算计真的有错吗?”
傅知怀一愣。
燕稷继续道:“他平日里,明里暗里打探我的喜好,入夏我食欲不振,他四处为我寻稀罕吃食,冬日天寒,可自他来到宣景殿,手炉火盆向来周到,我竟未觉得冷。”
“他知道我夜里总做噩梦,又顾着脸面不愿说,便厚着脸皮借口自己怕黑同我一起。”
“知道我睡前思虑过重,总是头疼,就想尽了办法让我无暇想太多,直到安神香起作用。”
“知道我从前迟钝,之后又顾虑太多,于是带我去了许多地方,红线,放灯,然后一点点,让风月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
“这样的算计,有错吗?”
清清淡淡的一句问话,却让傅知怀心口突然沉闷下去,千言万语凝在心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说出口的余地。
爱情里,源于它本身的算计从来都不是错。
而懦弱,是错过最初的说法。
傅知怀闭上眼睛,脸色越发苍白,边上的贺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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