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321
    地牢里了,也不知他准备对段冲使用什么计策。

    原本金鸩并不认为楚修宁会成功。

    楚修宁是个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平时都是与朝臣勾心斗角,应是没和段冲这样的悍匪打过多少交道。

    如今寇凛敢上擂台,意味着他肯定楚修宁会成功。

    这令金鸩心中多少升起了些希望。

    *

    后山地牢。

    虞康安、虞清和楚箫,以及看守地牢的护卫首领冯南,都在关押段冲的牢房外站着,凝神屏息,认真听着里头的动静。

    楚修宁走近铁笼子,隔三尺左右停下:“虞公子。”

    外头楚箫倒抽一口冷气,觉得他爹是在找死。

    果不其然,再听到这声“虞公子”之后,段冲抬起了头,眼瞳里划过灼灼杀意。

    “看样子,你十分抵触‘虞’姓,你认为你此生所受之灾劫,皆起因于一个‘虞’字。”

    楚修宁再行一步,腰间玉坠随着他的动作小幅摆动,“百家姓,万家灯,你怎就偏偏姓虞呢,明明自己与虞家格格不入。”

    “楚尚书,一计不成,你还准备做什么?”段冲背靠着铁笼,伸直右腿,左腿则曲起,左臂搭在膝盖上,微微仰头,趁着昏暗的灯光盯着楚修宁。

    眸中杀意已退,他平静自若,“无论你有什么诡计,都是没用的,我不知错在何处,绝不会低头,而且我想,义父也不希望我违背本心的去道歉。”

    “我没打算将计谋用在你身上。”楚修宁摇了摇头,“再者,我要金老板与我合作,自然希望他真心实意,耍诈得来的合作关系是不会牢固的。而想要他真心实意,唯有令他心怀感恩,此‘恩’,便是解开你的心结,将你从歧途拉回正途。”

    段冲不懂了:“那你给徐旻递消息,让他去摆擂台,是想做什么?”

    楚修宁徐徐解释:“因为近来关于你父子二人失和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需要徐旻将事情闹大,再由你亲自出面,方可破除。此举是为帮金老板巩固他在东南海的地位,当然,亦是为了我与金老板稍后能够合作愉快。”

    “我真讨厌你们这些做官的人,满肚子的算计。”段冲嘲讽一句。

    “没关系,我们也不喜欢你。”楚修宁笑容温和。

    段冲微微一滞,楚修宁与他想象中的当朝权臣不太一样:“你既然不准备将计谋用在我身上,那为何足足过了七日才来见我?”

    楚修宁道:“我在思考怎么教导你。原本我来找金老板谈合作,开出的条件与你无关,因为听罢你的事迹,我只觉得你歹毒自私,无药可救。但初来岛上那一日,犬子随着虞总兵来见你,你说出了你的困惑……他便来找我,直言他也很困惑,我听了他的转述,开始觉得你只是稍有偏执,尚有得救,所以临时改了策略。”

    段冲稍作沉默:“你已经知道我错在了何处?”

    “你没有错。”楚修宁回的斩钉截铁。

    段冲一愣。

    外头听墙角的四人也都摸不着头脑。

    “世间本就没有是非对错,只是‘人’为了繁衍生存而制定出来的规则。就像律法一样,以强权维护,也会被强权推翻。待有一日,‘人’不敌某种更强大的新物种,被此物种所取代,人的是非观也将荡然无存。”

    段冲懵了懵:“你指的强大新物种,是我?”眉头紧紧一皱,语带怒意,“我并非不懂善恶是非,我知恩图报,敬爱义父,哪里不是人了?”

    楚修宁问:“你真的是人么?在我看来,人有争强之心、悲悯之心、爱人之心、感恩之心、嫉妒之心、仇恨之心,你缺了什么?”

    段冲思索着:“我……”

    “你没有怜悯之心。”楚修宁打断了他,“你以你父亲举例,说他杀东瀛少年人毫不留情,教会你何为立场。但你只看到立场,没看到你父亲的怜悯心。”

    “你从不知,似你父亲、以及千千万万甘愿献身战场的好儿郎,刀拿在手中,怜悯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挥刀杀戮,目的是止戈,他们是世间最凶之人,亦是至善之人。”

    “而你呢?立场之下,非你所爱者皆为蝼蚁!你对他们,可曾有半分怜悯之心?若无,你也胆敢说你是人?胆敢与你父亲相提并论!”

    楚修宁的语速逐渐加快,声音也越发掷地有声,眼神似一柄利剑,似要将他穿透。

    段冲仿若被他一席话镇住,慢慢收腿,改为盘腿坐的姿势。

    忽地,他回过神:“怜悯?除了义父,谁曾怜悯过我?我连路都不会走,虞康安便让人抱着我上战场看着他杀人,我看不到他骨子里的怜悯,我只看到了人命有多不值钱,再硬的脑袋也不过就是一刀!我一再言明我怕死,不想从军,他指责我是个懦夫,说虞家人没有怕死的,还将我扔进狼窝里去!即使我如今没有怜悯心,不配做人,也是虞康安逼出来的!”

    他气势汹汹,如有实质,空气中仿佛弥散着硝烟。

    牢房外的虞清微微抬头看了她父亲一眼。

    “所以我才说你没错,错在虞康安。身为父母,应是子女的引路人,只需教授子女认识这个世界的手段,让子女自己去辨别是非,选择立场,而不是强行灌输自己的意志。”

    楚修宁慢慢说着,招了招手,要段冲靠近一些的意思,“但我不想与你讨论虞康安的是非对错,我们来聊一聊你义父。”

    段冲犹豫片刻,站起身,从笼子里侧走了出来,与楚修宁只隔着一道铁栅栏。

    楚修宁压低声音,确保外头几人听不到:“段冲,你否认姓虞没有意义,从本质上来说,你比你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像虞康安,不,你远比虞康安更混账。”

    段冲怒目而视。

    楚修宁毫不畏惧,近距离盯着他的双瞳:“你恨虞康安不理解你,不尊重你,那你理解过金鸩、尊重过金鸩么?你没有,你像虞康安强迫你接受他的意志一样,强迫金鸩接受你的意志。”

    “我没有!”段冲喝了一声,手突然伸出栅栏缝隙,却在即将扼住楚修宁脖子时忍住了。

    “你有。”楚修宁冷冷逼视着他。

    “我没有!我知义父不喜,一直瞒着他,何时强迫过?!”

    “所以你比虞康安更混账,明着强迫,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