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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长莺飞 作者:林子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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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表情地用心吃饭。

    他好像做什么都专心致志的,纪宵想,余光扫过楚澜的侧脸,腮帮子正鼓起来一块。

    连忙转开,沉寂了好几天的“想要捏他脸”的想法迅速冒出个头,然后在心底蹦跶着跳起了迪斯科,纪宵简直无地自容,只得抬头望天。

    紫藤已经开始生长了,枝条柔软,映衬傍晚的天幕,硬是多了几分鲜艳。纪宵一瞥之下疑惑地“诶”了一声,楚澜偏过头:“什么?”

    纪宵指向花架的一角,最上头那支紫藤上撑开一朵花苞:“好像快开花了。”

    然而真正开花时候,先发现的人却是楚澜。

    纪宵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午休时分照例洗了把脸,回到宿舍时却发现喜欢赖床看砖头书的楚澜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同宿舍另个室友说他出门了,纪宵突然就有种福至心灵的了然——就好像他早该知道楚澜去了哪里一样。

    他披上校服出宿舍,躲开值班阿姨的眼线,然后顺着林荫路一路拐到了图书馆前面。

    五中的图书馆很有历史,一栋三层小楼,建筑风格还是民国的,透出一股子书香气息。楚澜点评过正门挂的对联,说那字写得很好,可能是哪位优秀校友题的。

    而图书馆对面是小花园,穿过一条被桂花和栀子围绕的小道,就能看见教学楼旁的紫藤花架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晚,已经四月下旬,阳光依然含羞带怯地藏在云层之后,不肯普照大地。正午的风都带点凉意,纪宵拉上校服的拉链,惊奇地睁大了眼。

    那紫藤花仿佛是一夜春风吹开的,先前惊鸿一瞥时还只有孤零零的枝条和几朵细弱花苞,这天没有阳光,它们却铺开一大片,灿烂得夺目。纪宵蓦然想起那篇经典的课文,他没有文艺细胞,此前觉得这些修辞过分的句子都不过因为文人丰富的联想才让人过目不忘,可亲眼见了,才发现语言的确有美妙之处。

    比天光都吸引眼球的紫藤花,正在南风中轻盈地颤动,有一簇一簇地垂下,又有蔓延开来的,在教学楼米白色的朴素的墙面对比下,愈发的鲜艳活泼了。

    纪宵从头到尾扫视一圈,然后看到了楚澜——

    不知从哪搞来的梯子,搭在花架的尽头,正在往上爬。

    他连忙跑过去,生怕楚澜一个不小心摔跤,朗声问他:“你干嘛呢楚澜?”

    梯子上那人不理他,直到整个人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花架边缘,这才摇晃着腿,得意地说:“我跟保卫处说羽毛球落到上面来了,快来,风景这边独好。”

    纪宵没动,楚澜又催了他一声,他才跟回过神一般,学着楚澜的样子坐过去。

    花架不算太高,但他们坐下的地方实在太狭窄,纪宵不得不和楚澜挤在一起,肩并着肩,藏在校服里的手臂紧贴着。纪宵感觉口干舌燥,偏偏楚澜还毫不自知地往他这边靠,他似乎是觉得两个人中间隔着手臂太难受,往后一撑,像个半搂着的姿势。

    纪宵整个人都不好了,彻底无心欣赏美景。

    “我跟你说,”楚澜难得的开了话匣子,一刻也停不下来,“最开始报考前踩点,我来五中看了一眼,就看到这个花架,当时想开花的时候一定很好看,我要找个梯子爬上来坐一坐。好不容易等到了,总算实现一个梦想……”

    纪宵被他近在咫尺的话逗笑,侧脸去看楚澜,唇角的弧度却又慢慢拉平了。

    他从没这么近地看过楚澜,那人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短发,精致端正的五官,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好像做梦一样的场景,纪宵却没头没尾地想起某个夜晚自己无聊时找来看的日本电影,他今天才发现楚澜原来长得很像其中的男主角,但却死活记不起电影名字了。

    紫藤花很好看,可我觉得不如你笑一笑。

    原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乖,原来也会叛逆,偷偷做一些违反纪律的事。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真实地让人想靠近,想拥抱。

    ……想捏一下你的脸啊。

    纪宵的嘴唇蠕动,什么无法无天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楚澜,我……”

    楚澜眨了眨眼,他的双眼皮很是含蓄,近距离看时才发现睫毛也很长,风送来他的声音,弄得纪宵耳朵尖都快红透了:“你怎么了?”

    “我想捏你的脸”或者“我喜欢你”都不重要,他们俩还没来得及从花丛中眺望整个校园的美好中回过神,就被闻讯而来的保卫处老师赶走了。

    纪宵那句结巴的话后半段自然也被他咽了回去——遗憾大约是没有的,反倒有些庆幸,没有那时候就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单恋→互宠,前面必然会有点酸楚,按现在的进度算,最虐的地方应该在17、18章左右,之后就岁月静好了(不),莫方呀。

    第9章 夜话

    纪宵习惯了和楚澜当室友的日子。

    紫藤花架上蓦然被打断的告白对他而言反倒像一次警告,他无数次地想要僭越,又被现实打回原地,反复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他还有女朋友”。

    楚澜无疑喜欢宋诗咏的,纪宵看得出来。他会每天睡前给宋诗咏发短信,周末时间合适的话,会和宋诗咏一起出去逛逛街,甚至会任劳任怨地帮她写作业——宋诗咏不是个好学生,但她长得美,楚澜看上去陷得有点深。

    偏偏没有影响学习,于是纪宵唯一的吐槽理由也没有,只能在旁边心如死灰地看,心酸,偶尔还要听楚澜多说几句关于宋诗咏的话。楚澜把他当朋友,他没理由亲手打破这种平衡,翟辛恩说得很明白,论天时地利人和,纪宵现在一样也没有。

    他和海阔天空差着一步之遥,却宁可尴尬地停顿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因为既不想放手,又不忍心勇敢。

    纪宵有时候对自己说,“楚澜有什么好?”

    楚澜的确是那种越了解越幻灭的人,远观的时候看他简直如同言情小说里男主角的模板,长得帅又多金,虽然是面瘫冰山系也挡不住狂蜂浪蝶。可熟悉了之后,才发现这人第一不会做家务,第二喜欢赖床,内心藏着许多想法,其实十分离经叛道,喜欢哲学史学,对人文有自己的理解。

    旁人说楚澜不太会给人留余地,不开心时会直接说出来叫别人下不了台。可纪宵觉得他教养很好,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和“大众印象”比起来,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话依然很少。

    纪宵扶额,“这样的确……很好。”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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