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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致说道:“资料给我。”

    “这不符合……”谢致对上司逸明稍显危险的视线, 把未尽的话咽了回去, 改口道,“好的,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司逸明没有回答谢致, 松开手任由电梯门关上,转头走向了666号房。

    开玩笑,让他告诉谢致他找人是想替顾白出气,谢致能拿这件事念叨好久。

    还是有理有据让人觉得贼有道理的那种念叨。

    司逸明看着紧闭的房门,惊讶的发现顾白竟然把锁门给按下去了。

    这显然就是闭门谢客的意思。

    司先生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顾白的房门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没有按开门铃,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留下一些空间给顾白的好,小妖怪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就算如今已经接纳了他进入他的生活,但在需要独处的时候显然还是留着让他一个人更加合适。

    虽然以顾白的性格,他要是真的按了门铃顾白肯定还是会来开门,但那样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司逸明将心比心,觉得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要是有人来打扰,他肯定来一个打一个的。

    ——虽然的确很想知道顾白为什么看到他就转头跑,但司先生还是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顾白站在玄关,扒着门凑在猫眼边上,看到司逸明离开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慢吞吞的换了鞋,难得的没有一回家就往厨房或者二楼大画室里跑,而是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往床上一摊。

    然后像块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最终翻身一裹被子,把自己团成了个球。

    打从老师说司先生在追求他之后,顾白整个人就陷入了懵逼之中,连今天工作的时候都很不在状态。

    他当时回答的是什么来着?

    他傻了吧唧的答了句:“没有。”

    然后老师长长的松了口气,接着顾白还被老师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教导了一番关于择偶与价值观的问题。

    顾白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到老师要挂电话了,才反应过来辩解说司先生没有追求他。

    老师似乎挺惊讶,然后非常严肃的告诫了顾白一句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家对你这么好肯定是有理由有所图的。

    顾白当时就想说司先生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他能够画灵画,以后能够画几个点墨山河出来。

    但转念一想,以前跟司先生聊天的时候,司先生明确说过他并不是因为他能画灵画所以才对他好的。

    虽然真正的理由并没有说出来,但他说没有了,顾白就愿意相信。

    对于亲近的人张口说出来的话,顾白向来是听一句信一句的。

    司逸明说没有抱着利用的心思对他好,顾白信。

    老师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司逸明必然有所图,顾白也信。

    但他除了会画画之外还有什么能图的啊,顾白思来想去,竟然感觉自己被老师说服了。

    顾白想不通,好好一个司先生,怎么就在追求他呢?

    就连师兄们也都说是这么回事。

    还摆出了证据一二三,比如接送他上班,比如特别关照他的感受,比如亲自带着他旅游等等等等。

    师兄们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当年追媳妇儿都没他这么努力。”

    “我爸妈都不会对我这么好。”

    “顾小白你要是个妹子,早就被他攻略了。”

    顾白感觉脑壳晕。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事情,毕竟他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在顾白对于自己这一生的设想里,并没有“伴侣”这个选项。

    虽然也没有自己并不是个人这个选项,但这种无法更改的事实顾白是接受得很快的。

    但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找对象。

    原因很简单,因为顾白觉得这世上有趣又值得为之而努力的事情太多了,谈恋爱多浪费时间啊。

    想想那些花在约会聊天和为爱鼓掌这些事情上的时间,把这些时间用来画画,用来学习,用来努力不好吗?

    再不然用来挣钱也是极好的啊。

    谈恋爱做什么。

    谈恋爱是不可能的,根本不会谈恋爱的。

    顾白心里小声嘀咕,但是想到可能喜欢他的那个人是司逸明,顾白这个想法又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司先生挺好的,顾白想,对他也好,还有钱,长得还帅。

    顾白摸了摸自己“嘭嘭”跳着的心口。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司先生。

    也许是有点喜欢的,顾白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自己对于司逸明的感觉,他其实对于自己之前情绪不高的原因多少都有些感知。

    不就是因为司先生突然离开了,逐渐熟悉了有人陪伴,并且有了一个能够随时联系,随时谈心甚至可以放肆任性的人之后,重新落入了一个人的境地时的不适。

    尤其是他发现自己还得从媒体那里才能知道司先生的行踪之后,一种情感付出不对等的感觉就像是一爪子狠狠挠在了心上一样,难受得厉害。

    顾白不太确定应该将这样的情感归于爱情还是友情,仿佛都合适,但又相对的有些过了头。

    顾白认真的思考着,认真得就像是在做高考题,紧张得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顾白皱着眉头,一边苦恼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把让他冒汗的罪魁祸首——身上套着的大外套毛衣和秋裤都脱掉扔出了被子,然后一个翻身,就看到了他用来放置的东西的小箱子。

    那个箱子里如今装着的东西不算多,除了老家带回来的那些宝贝之外,就只有之前裁下来的,司逸明画的那张画了。

    今天早上顾白还看到了那张画,因为今天早上他去找翟良俊买羬羊油套装的时候,顺道取了灵石。

    被压在灵石罐子底下的,就是那张画。

    画是能反应作画者内心的。

    顾白傻愣愣的看了那个小箱子许久,最终忍不住小小的呜咽了一声,浑身通红的缩进了被子里。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怎么会想不到呢!

    谁画一个普通的友人会画成这样啊!

    顾白慌里慌张的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被子里闷闷的,顾白忍耐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透透气。

    冰凉的空气让脸上的燥热稍微消退了些,顾白从被子里拱出来,穿着件单衣和底裤,干脆一掀被子,揉了揉脸,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趿拉着拖鞋转头就扎进了厨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顾白一边淘米一边想着,万一司先生并不喜欢他,其实只是喜欢他做的小甜点呢。

    想到这里,顾白动作一顿,然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