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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剑]轮回不负 作者:东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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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的手,不欲他为他再多费心。

    女娲通透,二人暗波涌动间,不待他们亲自陈述,已知悉始末,她对沈夜说,“烈山部人,你且上前一步。”三皇诞于天地初开之时的清气,女娲于掌心聚起十分浓郁的灵力,而后轻轻拂过沈夜眉心,“可有效用?”

    神力对于浊气绝症的效用,竟是神明自己也难以笃定。

    沈夜曾受神农神血焚身三日三夜,所得清正之力较之于女娲这聊胜于无的治标,悬若霄壤,饶是如此,他仍静静行过一礼,“多谢女娲神上。”

    “你身负神农神血,浊气之症仍未根除……”女娲似乎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语气难得露出些许缅怀的缥缈,“吾曾与伏羲约定不踏入人界一步,这数千载,神农可是从未现身?”

    沈夜答:“未曾。”

    人皇神农从不以自己意志左右他人,是以,他主张人类应自生自灭,然而倘若有缘与他相遇,如此生灵他亦会出手相助,这般消失多年,除却无缘之因,多半便是当真未寻到合适去处了。

    女娲又问:“烈山部,除你之外,可还有幸存之人?”

    沈夜道:“有幸承蒙诸位神上恩泽,流月城悬于九天,浊气稀薄,族人勉强得以存活,然而岁月流逝,族人不堪日渐浓郁的浊气,已有许多罹患绝症,手脚溃烂、痛苦而死,如今城中族人,不过苟且偷生罢了,情势刻不容缓,我此行便是前来求助神上,可有抑制浊气绝症、拯救族人之法。”

    “太古之时的部族,遗留至今,尚存的已所剩无几,得以幸存的族民数量也寥寥屈指,终究不复昔日强盛,盛极而衰,枯荣轮转,天道循环终是不曾饶过任何……”言至此处,灵女唇边浮现出一丝浅笑,仔细一观,竟是自嘲之意,“神明强大,亦非无所不能,昔年吾引从者入地界幽都长久居住,起初尚能以灵力隔绝浓郁瘴气,使从者得以繁衍生息,然而如今神力衰弱……终是难以寻到荡清瘴气之法,令地界彻底变为适宜生存之地。”

    女娲虽未直接回答,沈夜却已然明白她的答案,概因早已得知神农神血清正之力亦无法治愈浊气之症的事实,此时此刻,他仅是心下一沉、并未感到太大失落。

    他默然半晌,正欲言谢,便闻欧阳少恭开口道,“在下恰好略长于医道,能力所及配出些丹药熏香,作幽都之人抑制体内瘴毒之用,若娘娘应允,在下或可一试。”

    欧阳少恭一旦开始为不相干之人着想,若非步步为营,便是存了逆天之念,这番话,着实适时应务,简直如同在引导女娲接下来的措辞——

    “大善之举,自当应允。”女娲微微颔首,又看向沈夜,“如你所见,许多无法可解之事,或许只因机缘未至,人族襄垣曾亲手铸就能伤及神体的始祖剑,令伏羲为之忌惮,三界广阔无垠,凡人智慧更是远胜神灵,许多奇迹仍在等待众生一晤,尔等浊气绝症危及生命,虽绝非瘴毒所能比拟,但希望渺茫、也万万不可轻言放弃。”

    多年专心部族之事,这些道理沈夜自然早已辨的清楚通透,只是如今的流月城,已无等待机缘到来的时间了。

    第29章 不识君(叁)

    三日之后,乌蒙灵谷,冰炎洞。

    以防有心之人乘隙闯入谷中夺取焚寂为祸人间,女娲特意派遣座下巫咸与巫姑一同前来人界,二人协助巫祝施术半日方才得以解除封印,欧阳少恭立在台前,微微仰首望着浮于空中、煞气翻卷的焚寂,神色复杂难辨。

    在那个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过往里,他记忆残缺不全、只心心念念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魂魄,却阴差阳错,毁了韩云溪的生生世世,亦将自己推往末路,而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世间再无百里屠苏,那些恩怨纠葛也当不复存在了。

    焚寂缓缓下降、朝他落来,欧阳少恭抬手接住赤色剑身,浑浊的煞气遮蔽了视野,他立即凝聚灵力稍事压制,一边回眸去看身畔的沈夜——他本就不适下界,地界浊气更是过重,前几日离开幽都之后,病症便来势汹汹地发作了,返回流月城中休养两日方才稍有恢复,今日却又因为坚持不放他一人行动,不惜带病相陪。

    天地初开、始现清浊,浊气又分化为魔气、煞气等进阶属性不同之气象,归根结底,煞气源自浊气,此刻相距咫尺,沈夜自当难以承受,但欧阳少恭却发现,他似是全然忘了痛楚,只难得失态地怔怔看着他手中的焚寂。

    得以触及欧阳少恭灵力的焚寂,其中半魂许是与少恭产生共鸣、察觉到他的意图,竟渐渐自行敛了躁烈的煞意,半晌之后已寂如沉铁、再无半分传世凶剑之征——

    昔年女娲封印龙渊凶剑时,因地界浊气过重、对凶剑毫无抑制之功,遂将其留在人界,女娲、伏羲这些太古上神都忌惮的凶剑,有朝一日乖顺如斯,大巫祝亲眼得见此情此景,不禁讶异道,“竟有这等奇事,难怪女娲娘娘会突然传命解封焚寂。”

    如是变故,欧阳少恭事先亦未曾料到,之前尚在思虑焚寂不能带入流月城、又该如何安置,经此倒是不必费神,沈夜此时郁结于心,欧阳少恭无意再与无关之人多做寒暄,便垂剑冲面前三人行了一礼谢过,“烦劳三位相助,在下这便告辞了。”

    ……

    流月城中,枯荣之间,与沈夜合力将焚寂安置于结界之中,少恭才得空道,“这焚寂大抵美若天仙,阿夜莫非对其一见钟情,一路同行,竟不曾看我一眼,”他顿了顿,装模作样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思索前后,着实伤心不已。”

    然而此番调侃,却并未如欧阳少恭设想那般成功搏得沈夜一笑。

    自焚寂重新现世那一刻起,沈夜便开始沉溺在兀自的思绪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此时闻言终于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少恭,他瞳孔清黑,认真仔细、坦诚直白地凝视着少恭,这样默不作声地静静看了一会儿,陌生的行径硬生生使少恭唇边含着的浅笑僵硬起来。

    值此尴尬之际,沈夜又不谙情势地陡然拧了拧眉,直将少恭骇得心惊肉跳,下一刻,只闻他轻叹一声,上前几步倾身抱住了欧阳少恭。

    十多年来,二人互相敬爱,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也只是毫无僣越的安慰性质,未尝有过当下任性肆意的情形——扣在肩背处的手力道大得几乎令少恭痛起来,沈夜伏在他肩头、将脸埋进他发间,温热的鼻息搔过他颈侧,似乎只有这种躯体无间相贴、呼吸之中也全是他的味道的姿态,才能使他稍感安心。

    欧阳少恭微微一顿,至此算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他纵容地将沈夜揽紧,缓声道,“说吧。”

    “要引出生魂,据我所知,从古至今,唯有血涂之阵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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