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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装者】情寄 作者:清和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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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一边念‘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那么小……”

    张大夫眼一热,也流泪了。

    谢培东很快镇定下来:“我也要向中央提一点建议,希望你能转达。”

    张大夫反而哽咽:“你说。”

    谢培东冷冷道:“崔中石同志转给香港长城贸易公司的四十七万美金到账了吧。”

    张大夫一怔:“早到了……”

    “很好。这四十七万美金必须用在香港民主事业上。如果也落入美援的境地,崔中石同志便白白牺牲。”

    张大夫吞咽一下:“啊……这个事不归北平城工部管……”

    谢培东很强硬:“听好了。这是我的建议,你给我转达。崔中石同志不能白死,这四十七万美金不能和国民党的美援一个下场,被人中饱私囊。钱的事情,你们全都没有我懂,我看得太明白了,在金钱面前,所有人,一样卑鄙。”

    张大夫被噎得说不出话。

    “我建议派个监察去香港。这个人,必须对党忠诚,胆大心细,深谙官商之间那点事,三教九流,全都吃得开。然而,跟香港平素却没什么联系。”谢培东把烟盒藏进怀里:“人选,我有一个。我向组织,向周副主席推荐他。”

    荣石一早起床烧水。他不愿意让方孟韦用井水,方孟韦刷牙洗脸的水都是晾凉的甜水。方孟韦后起,洗漱之后吃早饭。两人吃着馒头就昨晚的剩菜,街上忽然一阵喧哗。荣石放下筷子出门看,不一会儿回来,表情凝重:“孟韦,坏了。”

    方孟韦恨死这句话,他的心没有一天踏实:“怎么了?”

    荣石叹气:“我算知道昨天买的米是哪儿来的了。”

    方孟韦睁着圆眼睛看他。

    “你大哥真是爷们儿,伙同曾可达卖了十车军粮给北平市民。”

    方孟韦三口两口把馒头填进嘴里,站起来要走。结果噎住了,直捶胸口。荣石连忙给他递水:“你慢点。”

    方孟韦心烦意乱,他跑出院子,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荣石的草趿子,只好又回去换。荣石觉得大舅哥这回悬了,他挺敬佩这位空军大队长的,很是称赞:“我认为这也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慷慨。”

    方孟韦懒得理他,换了鞋,冲出院子,开车回家。

    回到方家,谢培东和方步亭在下棋。两人都很沉稳,一点也不着急。方孟韦心急火燎:“他们是不是要抓大哥?”

    方步亭落子。谢培东静静地思考。方步亭冷静的声音在方家大宅客厅里回荡:“不到两个月,我给他傅作义筹了五万吨军粮。够他北平二十万军队吃半年。卖十车粮食给北平市民,他们就抓人,呵。”

    谢培东低着头,落子。方步亭把自己手上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不下了,完了。”

    棋盘上一团乱,可不就完了。

    谢培东站起来,上楼取了一只小箱子。方步亭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姓蒋的在开会,通知我们要去看金库。为了北平这些烂账,他的儿子叫我的儿子查我这么久,折腾我这么久,今天把账簿一起交给当老子的,该他们父子过坎了!”

    方步亭自己上了车。谢培东跟在后面,没有着急。他看着方孟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孟韦,从小你就最听话。”

    方孟韦不解:“姑爹?”

    “可是,你也是最受委屈的。姑爹没什么能帮你的,你……以后要好好生活。”

    方孟韦慌了:“姑爹!”

    谢培东抬脚走出了方家的客厅。

    币制改革,很快成了笑话。小蒋先生为了打击投机倒把,在上海又抓又杀,雷厉风行,被人称颂是“打虎英雄”。然而上海最大的投机商孔先生一点都没有被波及。大概是终于镇压不住民意,小蒋先生终于动了孔令侃,可惜也只是查封孔家仓库,贴上封条了事。宋夫人急电老蒋先生,老蒋先生专门到上海斥责小蒋先生贪功冒进急于求成。孔家不痛不痒地被放过,上海商界大哗。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一日,国民党通过高压手段维持的荒唐的经济政策,在经济规律无情的碾压下宣告失败。小蒋先生发表《告上海市民书》,承认自己在上海的作为失败,灰溜溜离开上海。轰轰烈烈的打虎行动只持续了七十多天,便沦落成一场闹剧。之后金圆券如同它的前任们一样,迅速成为废纸。至一九四九年五月,金圆券共计发行八十二万亿多元,上海物价指数为币制改革之初的五百万倍。当月一石米的价格约为三亿元,一两黄金兑五十亿元,一美金兑八千万元。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国民党通过币制改革,强行收缴黄金外汇,刮地出血。全国共收兑黄金一百六十五万两,白银九百零四万两,银元两千三百五十五万元,美元四千七百九十七万元,港币八千七百四十七万元,折合美金约为一亿四千两百一十四万元,悉数运往台湾。

    第68章 终章 一双人

    民国三十七年,公元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七日。

    已经进入秋天,到处是衰败的气息。方孟韦穿着呢子大衣,跟方孟敖去崔中石家里接了崔婶和两个孩子。

    方孟敖开车,一路到了西山秘密监狱后面的荒山上。方孟敖一手拎着铲子,一手抱着伯禽。方孟韦一手搀着崔婶,一手抱着平阳。几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默默艰难地行进。秘密监狱的后山是个乱葬岗,暴露一切生命最后衰亡的下场。远处乌鸦戾叫一声,平阳缩进方孟韦怀里。方孟韦颠颠她:“不怕。没事。”

    崔婶几乎是被他拖着。她拎着一个篮子,咬着嘴唇,把哭音憋在喉咙里。伯禽小声道:“妈妈在哭。”

    方孟敖抱着伯禽,低声道:“妈妈难过。不要打扰她。”

    崔中石的坟。一个坟包,没有碑,没有记号。崔婶看见那个荒凉的土包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

    她的丈夫躺在下面。

    方孟敖和方孟韦把孩子放下来,看崔婶哆哆嗦嗦在竹篮里掏着,拿出上坟用的黄纸,怎么也擦不燃火柴。她看上去马上要昏倒,但依旧坚定地一下一下擦着。方孟敖和方孟韦谁都没帮她。这种事,没人能代劳。

    平阳轻轻走过去,帮妈妈收拾了被风撩乱的黄纸,睁着眼睛有些恐慌:“妈妈,这是谁呀?”

    伯禽站在一边,一儿一女看着崔婶。

    崔婶坚强地咬着牙:“家里的亲戚……你们一起来烧纸。”

    伯禽和平阳蹲着,烧黄纸。他们觉得烧纸挺好玩。

    崔婶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

    方孟韦眼红,看别处。方孟敖拎着铲子,冲方孟韦一偏头,悄悄走开。方孟韦跟了上去。

    兄弟俩一直走过松林,走到更荒凉的一处地方。这里零星几个残碑,还能看清字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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