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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奸 作者: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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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想接。

    “大人说笑了。”

    余子式嘴角一抽,他这像是说笑的样子?看着这位病弱的韩公子脸上有如回光返照的精神气,余子式很是诚恳地给他指了条明路,“韩非,带她走吧,这人我没法留,我也怕死。趁着你还有口气,出了这咸阳,这天下便没了韩非也没了大韩公主,好好过日子去吧。”

    韩非轻笑出声,他低低叹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啊。”风轻轻卷起韩非的衣裳,他笔直地立着,瘦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走。

    挺有意思的人。余子式心里暗暗想,可惜活不长了。他斜斜瞥了眼那女子,对着韩非道:“这样好了,你若是能给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留下她。”

    长夜的风声萧瑟而寂寥,那位来自异国的贵族公子温和地笑着,他说:“沿途听了句话,说吕氏门人是大秦最后的文士风骨,吕不韦是天下读书人最后的知己。吕相死后,这天下的书生士子,尽是帝王家的戏子弄臣了啊。蜀地千人哭吕相,赵大人,你说是他们是哭那半抔黄土,还是是哭天下读书人塌掉的脊梁?”

    “你什么意思?”余子式的眼神一瞬间锐利了起来,眼中似有霜雪起。

    “吕氏春秋有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千万人之天下也。这话说的是真好,我从未见过这么猖狂的读书人,文臣乱世不是句空话啊。李斯想让天下一决于法,法却是决于帝王,这天下从此就是帝王的天下了,你们,真的同意吗?”男人定定望着余子式,这位后世以法家学说名垂青史的男人一字一句问余子式。

    你们,真的同意吗?

    许久,长夜里响起清脆的两声拍掌声,余子式抚掌而笑,“真是无言以对啊。”

    果然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李斯学说最致命的点。李斯的法,压文臣压士子压武将压黎民,却唯独忘了帝王,他的天下不是法的天下,而是帝王的天下了。

    他余子式同意,坛子里的吕不韦也不同意啊。于是他问那男人,“不同意,又能如何?”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次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韩非轻轻又念了一遍,“来,吾导夫先路。”

    看着夜色中那双明亮的眼,余子式有些心悦诚服的意思,他伸手推开了大门,“进来吧。”

    韩非终于回头看向那女子,那女子缓缓拾阶而上。她没有看一眼韩非,韩非也未曾抬头。终于,女子站在了长阶之上,在迈过大门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她回头。

    韩非扶膝而跪,“微臣韩非,拜别公主殿下。”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淡淡道。

    韩非起身,两人隔了十几阶台阶,两相无言,等他似乎是鼓起多大勇气般终于抬头。那女子却已经回头走了,他站在原地端袖而立,注视着那道青色背影渐行渐远。

    那年春。

    “我听说宫人说,你有话同我说?”

    “殿下,殿下……”

    “……你莫不是真有卷舌之症吧?”

    “殿下,听说,你又被拒婚了。”

    “……”

    “若是殿下不嫌弃,韩非愿,愿娶殿下为妻。”

    “嫌弃。”

    “殿下,臣,臣……”

    “……但其实吧,你可以强迫我的。”

    那些旧时的记忆一幕幕远去,一幕幕消散。那年的桃花,那年的春风,还有那年的你我。韩非眼前忽然有些模糊,那道青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尽头。

    史书上的乱世总是有昏君佳人,一遍遍传唱不息,韩非想起那年镐京城头上的周幽王,想起那场戏了诸侯的烽火。幸而他不是帝王,否则他定将在战场栽上八百里桃花,将将士手中的兵戈换成桃枝新芽。那该是多可笑的帝王,该是多可笑的家国?

    余子式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次怕不是离别,是诀别了。而这对自始至终都恪守着君臣之礼的人啊,甚至都未曾好好道一句珍重。

    大抵乱世如此,人情难堪啊。

    第33章 姚贾

    早朝,站在阶下片刻,余子式还是慢慢抬腿走上了大殿。

    韩非一袭青衫顷刻而至。余子式抬眸看了眼,姚贾正老神在在地在位置上坐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嬴政坐在大殿之上,十二道冠旒下他的脸绰约不明。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众人纷纷自觉噤声。

    还是嬴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姚贾。”

    “臣在。”黑衣高冠的男人离席,从容不迫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昨日的事,你可曾听说?”嬴政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问今日天色如何一样。

    “有所耳闻。”声名冠世的男人低着头,恭敬里带着似有似无的无奈。

    “解释一下。”嬴政也不拐弯抹角,“你当真拿着寡人许你的钱财去结交诸侯?嗯?”

    姚贾似乎面有难色,半晌才闷闷说了句,“确有此事。”

    朝堂一片轻微的哗然,嬴政微微眯了下眼,“你不要命了?”

    “不拿着钱财结交诸侯,诸侯如何信我?信我姚贾一介‘世监之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姚贾抬头,迎着嬴政的视线丝毫不畏惧,他朗声道:“我若是当真存了私心,何必又别了诸侯回陛下身边?千金傍身,诸侯座上宾,我姚贾凭着这些何求此生不富贵?为何要冒着灭族的风险回大秦?”

    义正言辞,字字铿锵,似有珠玉坠地声。

    不愧是姚贾。

    嬴政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颇有深意地低声道:“此事先按下不提,你当真是‘世监之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

    “乱世多艰,盗匪亦有无奈为之者。不错,我在大梁的确是行过盗窃之事,我父是看守大门的老丈,赵国也的确曾驱逐我姚贾如丧家之犬。然而陛下,若非生逢乱世,书生之辈又何尝不愿当一名皎皎君子?若不是时势迫人,谁愿意沦丧祖辈的名声去当盗贼?也正是我姚贾见过这么多拿起屠刀的书生,所以才投入陛下门下,我只望平定这乱世,让这天下少些为生计所迫的可怜人,多几个皎皎无暇的君子。”

    姚贾扫了眼满座的大秦朝臣,平静地接下去说道:“我姚贾的确不是个贵族公子,我也当不了什么贵族公子,我姚贾就这么个粗鄙之人,行不了什么磊落之事。若非巧言令色,我姚贾游说不了他国诸侯,更活不到今天。

    若是大秦要讲出身,任用品性无暇之人。我姚贾今天给诸位讲两个人,诸位可还记得商朝卞随?算的上是高士了吧?当商汤找他商量讨伐夏桀之事,卞随觉得找他商量灭掉一位君主是一种耻辱,于是他投水而死。还有一位高士,夏朝人务光,据说商汤灭了夏桀后想把君位让给务光,务光不愿,便自沉蓼水而死。此二人算的是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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