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绒花 作者:山楂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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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快到。柏原看着他从驾驶室里出来,简直一副盛况,那表情就像重返地球,双脚一着地,如释重负。
柏原笑他:“这哪是开车啊?根本是车开你。”
经过的路人不时朝这辆车投来艳羡的目光,云修却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累赘。
兄弟俩靠坐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片区域中,云修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公园了。没事时,他俩就会过来转转,跑跑步、发发呆。云修低头点开微信,吓一跳:五十多条评论!
去年微信出现后,柏原像发现新大陆,激动不已,一天到晚怂恿他下载。云修对此不很感兴趣,但身边很多人都开始用,他也不得不赶这个潮流,否则连基本信息都接收不到。
他朋友不多,现在圈里很多都是认识柏原的。抱着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的观点,大家齐刷刷附带加了弟弟的号。云修很少发微信,一是觉得没意思,二是觉得自己生活中没什么好值得到处宣扬的。只是偶尔给那些喜欢热闹、喜欢招摇的人点个心,发个表情什么的。
可这微信明明是自己发的。文字:我的起床方式,下附一张照片。以为自己在梦游还是健忘,等点开图片,才发现柏原从刚才开始就在不停窃笑。
今天早上,柏原来叫他起床。云修只穿着背心,一条肩带还歪了,露出半边香肩。哥哥想要整蛊他的心不由迫切起来。做了个亲脸的假动作,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把自己眼睛p黑。本来想把整个脸涂黑,觉得太惊悚,就放弃了。
存好照片,云修还是赖着不起。
“不要后悔哦。”
云修烦不胜烦,拿被子蒙住脸。
柏原拿掉被子,说:“会闷死。”一边趁他还没睁眼,把这条微信发出去了。
尽管,云修发现这个比预料中要迟得多,但效果达到了。看他现在这副欲死不能的表情。
“幼稚。”
柏原不知道这话是说他还是说那些评论者,但还是很得意:“你哥会炒作吧?我敢说你哪一条微信都没这个震撼。”
云修把手机递过来,嘴角一扬:“来看看到底有多震撼?”
看完评论,哥哥的表情初晴后雨。
评论里清一色把矛头指向他。这些人大多是柏原的死党,对他的一举一动,了然于胸。只p个眼睛,有人对话柏原:哥,就算涂成一朵乌云都能认出来你。末尾一连串嫌弃脸。还有人发笑哭的脸:一大早,被吓到了。都吃不下早饭,柏原你必须赔!有人觉得他下手不够狠,拿这种照片忽悠人。有本事,传个动图啊!……柏原心里骂:动图?真以为我变态?是我亲弟好吧。
“自取其辱。”云修删掉微信后警告他,“以后,不准动我手机。”
“闹着玩,干嘛当真。”
云修不再理他,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每年这时,是湖滨公园最热闹的时候。去山顶,是图清静;在这里,是图她的烟火气。平时,他跟柏原喜欢去山顶的大石头上坐着,聊聊天,看看远方。但今天是周末,那块高地估计早被情侣们占据了。而且因为踩油门,脚踝生疼,也就懒得往上爬。
柏原问起他的大一生活,问有没有见着顺眼的女孩。
“没有。”
其实,开学那天,他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学工商管理的女孩不多,看过去都是差不多类型的。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宿舍生活。以前上高中是住家,现在要四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生活,心里有些不安。室友们很和气却又跟他保持距离,大概听说了他的出身。其余三人很快熟络起来,学习吃饭都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云修不喜欢被人隔离的感觉,尽管即使有人邀请他加入,通常由于说话直接,也不太合群。
第一天,集体打扫教室,女同学们凑在一堆叽叽咕咕,不时朝他投来不明含义的一瞥。连她们都在躲他,云修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提着扫帚自顾自打扫,直到有个女孩把簸箕放到面前,他才抬头。
女孩身材细瘦,五官像身材一样简洁单薄。大眼睛,高鼻梁,但说不出哪方面的原因,她看起来并不好看,或许是稍黑的肤色,或许是过于瘦削的脸庞。这是入校以来第一个主动跟他搭腔的人,她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我叫朱可希。”
云修没有伸手,只回答:“哦。”周围女孩的议论声像煮沸的牛奶沫从边缘溢出。然而,他并不在意,他在心里感谢这个女孩,至少,她没让他觉得自己另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萌,在哪里捏?作者自带孤单狗属性……
☆、眼中钉
不知刮的哪股邪风,程雄站在十八层办公室里,恨恨地望着落地窗外高低起伏的写字楼群。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高架上蚂蚁般密集的车流。也能看到那处老式居民楼杂乱的灰白色屋顶,身处闹市却迟迟不接受拆迁,像一颗顽固的蛀牙。
报纸上那些人在大肆宣扬一种新论调,称强拆抗拆已成头号群体性事件,房地产业维持稳定费用在持续增加。文章分析,土地溢价及其利益分配机制是房价高涨的幕后推手,认为这种外溢效应存在严重财产性分配、分割的不均。反而言之,如果当初允许土地作价入股,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
程雄看完,觉得屁话连篇,满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意味。分你一杯羹,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了。可能人的心态大多如此,所以,直到现在,仍有人揪着他的过去不放。
沈道成进来,溜一眼报纸,眨着眼皮:“无凭无据的,让他们闹去吧。”就出去了,说是等核准好新楼盘的审批资料后,会留意报道动向。一旦出现状况,会及时处理。这老家伙,越混越油,都会图安逸了。所以才那么早谢顶!
在那篇房地产文章的下面,另一则报道在揭程雄与周涵的旧事。但凡涉及往事,这个在其他方面雷厉风行的人就坐立难安。他弄不懂,一个死去那么多年的人跟一个活在当下的人,有什么纠葛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猜测?
这次引起公众注意的,并非二人当年的股份争夺战,而是隐隐提到周涵蹊跷的死因。他问沈道成能不能告这报纸诽谤,但律师给了更中肯的建议,说对方只敢隐射,表明没底气。你一告,反而增加事件热度,得不偿失。程雄只好作罢。别的且不说,但对于周涵,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还是怪他自己:又蠢又无知,还不肯老实待着。
当年周父凭借功劳,顺利取得公司10%的股份。程雄承认,在公司最初转型时期,没有他的慧眼独具,公司业务不会发展得这么好。
随着房地产兴起,许多专业人士都在预言中国产能过甚,房地产业尤大。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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