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作者:又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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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费出游,玩了两个星期,在这个杂志当摄影师还是挺不错的。生日快乐。
二月雪
这里的温泉挺不错,团子我喜欢。不过日本人说英文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就住在我隔壁,但是一听声音又不是你。对了,你说话是什么声音?我刚刚又笑了。
三月晴
杂志社和雪花啤酒搞了个登山队。我自告奋勇去带队了。最漂亮的星空到底在哪里?
十二月晴
你怎么不把你弟弟管好。
十二月雪
小崽子太机灵了,而且很勇敢,不像你。不过看到他我很开心,都长这么大了。他好像很怕我。
十二月雪
我要把他留山下,他竟然说要跟我绝交。跟你一模一样。已经跟我闹了两天了,到底为什么非要上山?
十二月晴
今天不适合上山。我们又要留两天。你弟弟乱给别人表白。快来把他领走。
十二月雪
你弟弟要脱了裤子跟我玩真的。我要把他送到警察局。
十二月阴
你弟弟跟我玩苦情戏。现在的小孩不得了。
十二月阴
今天可以上山了。你要过生日了。生日快乐,照顾好你弟弟。我怕我回来的时候三十一号就过了。
三十一号过了。这一生都过了。
苏林二十八岁,刚满不久,永远留在了天山。
我马上要二十八岁,生日可能会和着他的葬礼过了,我所有的天真的幻想,热情的青春,都死了。
他却在日记里语气轻松。
我又想起他小时候,抱着吉他,坐在我床边,唱着“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他坐在床边,嬉皮笑脸。
他走在我身边,沉默不语。
他老是词不达意,老是喜欢看我吃醋的样子。
苏林躬身牵我上岸的模样仿佛还在昨天,他转身离开的模样仿佛还在昨天,他说“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的坚定仿佛就在昨天。
他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
相比起这种结局,我更宁愿他娶了一个女孩,过得好好的,甚至向我寄来结婚请帖,甚至决口不提我们度过的时光。
生命太脆弱。
不给人时间把握,不叫人来得及后悔,让你的愧疚无处安放。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你也走吧
我将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的照片拿走了,本想把日记本烧了,燃了打火机,又熄了打火机,还是舍不得。
他的所有作品都让杂志社的人拿走了,他们做了一期专题,幸亏并没有来采访我。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已经和郑辰逸分手了。
当时我和郑辰逸还在给苏林收拾他的房间,母亲打电话叫我和郑辰逸快回家,她并不知道我们在重庆。
我问她‘知道苏林死了吗’。她沉默了很久,好像带着哭腔,还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趟。
我和郑辰逸一起回去了,连郑辰逸父母都在。
他们四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父亲脸涨得红红的,母亲揽着父亲的肩膀。郑辰逸父母坐在一起,他母亲一直用纸巾抹着眼泪。
我俩刚进家门,母亲立刻站了起来,又不知所措,迎上前,接过我的包说“回来啦?累吗?”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两个累不累干什么!先把事情说清楚了!”父亲怒喝。
郑辰逸有些尴尬。我想那一刻又要来了,什么都在我的预感之中。
我们面对双方的家长,皆是无语。
“你们的事情我们都清楚。”郑辰逸父亲开口,压抑着火气,“我们不同意。”
我并没有回话,郑辰逸扶着额头,撑在自己大腿上。
“小睿,我们知道你是懂事的。”郑母显然在说客套话,抹着眼泪道:“郑辰逸不懂事,你别被他带坏了。”
我已经疲惫得没有气力去谴责、去抱怨或者再去悲愤。
母亲拍着我的背,让我心暖的是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九年前的模样。她在为我感到痛心,真真切切的,不是同情,是痛心。
“叔叔阿姨。”我开口道,“这件事能先暂时搁一搁吗?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我、”一想到苏林,我感觉心脏都在拧,“我受不了。”
“这事迟早都要解决,”郑父道,“从我们知道这件事,已经拖了两三年。不能再拖下去了。”
“爸。”郑辰逸恳求他,像是恳求,又像掺杂着怒火。
“你别说话!”郑父吼他。
郑辰逸要回他,我扯着他衣角,他转头看我一眼,并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我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真的。”郑父用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眼睛,道:“我和他妈一想到这个,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你知道亲戚和厂里那些人怎么说我们吗?”
“爸。我们回家说吧。”郑辰逸求他。
“小睿,你都不知道你父母这几年怎么过的。你爸因为胆结石进了三次医院,身边就你妈一个人。你妈她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啊!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多?”郑母抽泣,“你知道他们被同事怎么说吗?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郑辰逸差点就给他妈跪下,抓着他妈的手,一个劲道“妈,我求你了,别说了”。
“我们并不是说歧视。”郑母继续哭,“但是我们实在是,我们已经老了,真的没办法承受这些。”
“你姥爷过世那段时间你几个亲戚跟你妈争遗产,”郑父道,“那些人说得多难听你知道吗?连一个能站出来帮你爸妈说话的人都没有。最后一分钱都没拿到。”他抬头看我,“你们家,根本就不像一个家。”
他说的我完全不知情。我转头用眼神询问父母,父亲一直没抬头,母亲躲开了我的视线。
“小睿,你父母年纪都大了。你一走,如果你父亲再出点什么事,你让这个家怎么办?”
我无言以对。
连郑辰逸也犹豫了。
“郑辰逸不懂事,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也学你不回家。”郑母继续道,“我们就像莫名其妙失去了一个儿子。”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郑辰逸欲哭无泪地朝他妈咆哮,又无奈地揉脸。
我捏紧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冰凉,粗糙了许多,因抽泣而颤抖着。
要说到亏欠,我根本不知道哦如何去弥补他们。我曾抛弃家人,抛弃责任,自以为是的成为一个“浪子”。
这多愚蠢。
父母给我的爱很隐晦,但细枝末节都没落下。我给父母,除了孤独和讽刺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多想回到几年前,陪在父亲病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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