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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志怪者 作者: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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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效率比较高。”

    陈靖想了想不再推辞。

    扫地,擦灰,挪家具,又去附近买了些日杂,总算弄出个能住的样子。丁隶拍一拍袖子看看表:“我差不多该走了。”

    陈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跟学校请假,又和家里说照常上课吗。”

    “嗯。”

    他很轻地叹口气。

    丁隶没听见,拉开书包掏出一个册子,陈靖接过来,是本字帖。

    “魏碑体。”陈靖说。

    “上次去旧书市场,觉得你应该喜欢就买了。”

    “多少钱。”

    “十五。”丁隶说,“以后还我三倍。”

    “好。”

    “我走了。”丁隶站在门框里,“你……别乱想,无聊的话就练练字,还有按时吃药。”

    “知道。……你怎么还不走。”

    丁隶欲言又止,目光从左脚移到右脚。

    “放心。”陈靖笑笑,“你下回再来的时候我绝对是一个活人,不是一具尸体。”

    丁隶装作放心地点了点头,他没法告诉他,打扫房间时因为嫌吵而上门抱怨的那个“邻居”,其实是不存在的。

    三天后的中午,丁隶再次踏进那间屋子。

    “我跟家里说以后都在学校看书,午饭就不回去吃了。这也不是白请你啊,作为报酬,你得教我功课。”丁隶将两只饭盒摆上桌,掀开,热气腾腾。

    直熏着陈靖的眼睛。

    他没动筷子,呆坐着。

    丁隶感到从进门起就察觉的不对劲快要应验了。

    果然,用极轻的语调,陈靖说了五个字:“你别管我了。”

    丁隶装做没听见,接着吃饭。

    “我说真的。”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你不能总在我这浪费时间。”

    “倘若今后都得这样拖累你,我不如去死。”

    丁隶放下饭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今天的药吃了吗。”

    陈靖微震。

    “吃药去,现在。”丁隶语气很柔,态度很硬。

    他还是不动。

    丁隶起身去床头柜上拿药盒,掰出一粒,又去倒水。

    “我不吃。”陈靖说。

    “别以为我不会动粗哦。”丁隶的表情似是玩笑,捏着玻璃杯的指骨却发白。

    “丁隶。”陈靖抬头,对视,“你觉得之前一直见到的那个人,是我吗。”

    他皱眉。

    “自从住院,每回见你都是吃药之后。”陈靖降平视线看着墙壁,“但那个人,是我吗。”

    丁隶深吸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陈靖语速极慢:“开始我想,活着就是痛苦,得赶紧结束这一切,但每回吃了药,心情便忽然转好,就像天底下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事,等停药后,又发现那是过分自大,乐观到愚不可及,就告诉自己,我得死,立即去死,不能再让那个家伙回来,再把这心思忘得一干二净,可笑的是等再吃了药,我又觉先前那沮丧失态完全不知所谓。吃药或停药时,我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向生,一个向死,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我究竟该听信哪个声音去行事。”

    丁隶叹了口气:“我说了,你别乱想,好好活着就行。”

    “如果连想都不能想还算活着吗。”陈靖说,“我有时觉得,我是因为病了才想死,有时又觉得,是因为吃药才想活。一个是病,一个是药,究竟哪个在造假象,为什么人们都认为前者才是,就因为它符合这世俗里的乐生恶死吗,可是全以世俗去活,毫无半点主意,岂不和虫豸一般,这样的命哪有半点价值。”

    丁隶无言许久,搁下了水杯和药片。

    如果不带任何感情做判断,他可以说那两个都是你,你可以听信任何一个。乐生恶死也确是世俗,换做从前谁要把它当成真理强加于人,自己也定会在内心顶撞一番。

    但是现在他不可以。

    陈靖完美而绝望的内部逻辑,能,且只能由他从外禳解。

    “好。”丁隶说,“陈靖,你考虑清楚,如果决定去死,我尊重你,不过相对的,你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力。”

    陈靖顿了顿:“什么意思。”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丁隶清楚这是一个谎言。

    对他来说陈靖是什么呢,无非从小到大的玩伴,连挚友都算不上。场面上谦和私底下清高,得理不饶人,没事就拿古文掉书袋,钻研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洋洋自得,尤其每回考试后,丁家人一在他耳边说起“你看看阿静”他就巴不得这个人从没存在过,甚至去年刚出事时他一度很高兴,虽然表面要装出关心难过的模样。

    “你告诉我,我信你。”

    第一次探视时,陈靖说。

    你凭什么信我呢。丁隶默问,你哪来的自信确定我是一个好人?

    那天晚上丁隶做了个梦,梦中陈靖被一团灰雾裹挟着往悬崖边走,自己想将他拉回来,跑上去,却先闯进了雾里。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摸索,偶然间阴霾散了个缝,他才见到远处立在悬崖边的阿静一身清风,被裹住的原来是他自己。雾越来越浓,又蓦地消失了,出现一户房子,门边站着个病怏怏的女人,女人手一松,一方巾帕飞过来,变成了厚重又满是油污的巨大红布将他整个卷在里面,他想挣开,却眼睁睁看着那块布黏住了皮肤,像有生命一般死死地吸附上去,裂出利爪,钻进肉里,沿着血管狠狠抓住了心脏,跟它长在一起。

    “你说什么?”陈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你听见了,别装傻。”丁隶说。

    如果不把那布扯开,我既看不见你,也看不见我自己。

    丁隶直视他。

    他清楚陈靖何其善察,但凡从自己眼里发觉一点破绽,那句谎言便完全失效。

    所以,他必须拿出最佳演技。

    演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你——”陈靖直接呆掉。

    丁隶得胜地笑。

    接着就看见一行清泪从他的脸上划下来。

    陈靖别过脸去,又扭过身,伏在桌上。

    双肩轻颤,抽泣,终于放声嚎啕。

    “这就好了。”丁隶抚他的背,“哭出来就舒服了,阿静。”

    作者有话要说:  6月30日已发,修错字,看过请无视

    ☆、书妖

    陈靖彻底断了药,情况时好时坏的,只是再没提过死这个字。

    每个周一到周五丁隶都会在中午过来,两人一起吃饭,收拾完了一个看报练字一个做作业。偶尔丁隶不会,拿去问他,没有了药物的影响,陈靖发现那课文公式竟还没忘,于是顺便替他补习起功课来。

    “光电效应表明光具有,a波动性,b粒子性。哪个。”陈靖跷腿捧着习题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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