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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粹感性批判 作者:盛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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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平常,他准得讨论一番“理想主义指的是什么”,随后分析楚春歌,最后才能得出结论。可是此时,他只通过楚春歌坐在那里,这样一个场景——他甚至听不清楚春歌在说些什么——就下了这样的评价。

    他意识到自己在遇到楚春歌的时候,总是不太正常的。

    他习惯于用逻辑分析一切,这或许与他的研究有关。因此他在心理自诩是一个理性的人。学术上,他的paper总是十分精准,将概念、关系理得条理清晰,可是此时他发现他一贯使用的思维模式失效了。

    楚春歌在描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下温道方。

    温道方本来在对自己进行分析,试图将感情也理出一个头绪出来,霎时一接触到那个眼神,便觉得够了。

    康德将人的认知能力分为知性、理性、感性,他又何苦非得将理性与感情对立起来。

    从出租车公司出来之后,温道方问:“现在去派出所?”

    楚春歌想了想,道:“先等一天吧。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

    温道方没再提出异议。

    时间还很早,楚春歌此时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温道方想起师妹嘱咐的,问:“今晚有地方住吗?”

    楚春歌想了想,回答:“没有,”随后有些弱弱地看了温道方一眼。他问:“温老师今天能把身份证借我,开一间房吗?”

    温道方本来是打算让他去自己家,以报那次楚春歌把他领回家的恩。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想受这个情。

    他又想起楚春歌刚才对他说“来c城是为了看博物馆”的神情。

    这个谎言让他心烦意乱。可一想到前一句“来看你”也是货真价实的谎言,他就更加心烦意乱。

    温道方再次发挥了他的情商特色,道:“你连钱都没有,怎么开房?”

    楚春歌的意思是找温道方借身份证和钱暂住一天,第二天庄老板大概就要过来了。可是他没想到温道方回了这样一句话。他有些吃惊,随即意识到:温道方这样对自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的要求是有些不合理。

    可是庄老板不过来。在这边他根本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楚春歌有些沮丧,低下头开始思考自己晚上应该怎么过。

    楚春歌一低头,整个人都窝进了座位里,缩成一团。温道方微微一低头,都可以看到楚春歌的发旋。

    温道方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摸了摸楚春歌的头顶——似乎总也摸不厌似的。

    他说:“先去博物馆吧。”

    楚春歌诧异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026

    c城博物馆历史悠久,来此旅游的人一定会抽时间去一去。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地标式的建筑物。

    每当温道方有朋友到c城,他总得抽出时间招待。他已经熟门熟路到不想再接待任何来逛博物馆的人了。

    可是想起楚春歌的说辞,他又忍不住提了这个建议。

    可见万物均流变。

    楚春歌本身对博物馆有些兴趣,因此才会在寻找借口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想到博物馆。

    可万万没想到,温道方提出一起去。

    如今身上身无分文,全部的窘迫都在眼前摊开来,可是楚春歌还是觉得十分高兴。

    博物馆分为三个区,分别是青铜器、锦帛书简和珠玉宝石。第一层是青铜器,两人便首先在这里逛了逛。

    楚春歌想看的是第二个部分,不过当身边的人是温道方的时候,看的到底是什么,也就没有了什么区别。

    博物馆常有,而温道方不常有。

    温道方这个导游当得十分称职,该说的典故一个不漏,甚至比官方介绍更详尽一些。

    可惜楚春歌听得并不认真。

    他一方面做出听的姿态,另一方面却一直注意着温道方。温道方的声音很低,每次似乎都在他心里挠了一下,特别是问楚春歌听清楚没有的那一声“嗯?”。

    楚春歌觉得自己要把持不住了。

    ……

    温道方的声音把楚春歌从神游里拉回来,“春歌?”

    楚春歌一愣,元神瞬间回到身体中。他反问自己:你在想什么?

    可是没有回答,似乎只是单纯在发呆。

    楚春歌看了看温道方,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展品。面前的青铜器放在四四方方的玻璃柜子里边,是狭长的形状。楚春歌问:“这是干什么的?”

    温道方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问:“走神了吗?”

    楚春歌回答:“就……没注意到。”

    温道方望了望那件古董,道:“是古人用来祭祀的,表达了对生殖器的崇拜,以及对子孙满堂的期盼。”

    楚春歌闹了个面红耳赤。再一细看,这玩意狭长,柱状体可不就是象征生殖器嘛。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脸。温道方会怎样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淫.荡……

    温道方常年不上线的情商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看了看楚春歌的眼神,无论如何也没有落到那物上。又想起一路过来的心不在焉,本来盖章定论的“楚春歌对博物馆没有兴趣”的结论动摇了。他想了想,问:“我们去二楼吧?”

    二楼是锦帛书简,有残本和古画,也有寿衣之类的,倒是很对楚春歌的路数。

    楚春歌忙不迟疑地点头,也想离开这尴尬之地。

    其实他觉得尴尬,温道方并不觉得有什么。在温道方看来,楚春歌几乎全程神游,此时的疑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想多了。

    上头这一块,温道方明显就没有那么熟悉了。许多介绍讲得干巴巴的,兴许是之前的好友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反倒是楚春歌在这一方面有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各种出处和典故手到擒来,尤其是绘画和寿衣方面。

    一面在博物馆里转,一面说着刺绣工艺或者残简出处。此时的楚春歌神采飞扬,仿佛眼睛里面有了光。

    温道方心中一动,问:“你喜欢这些?”

    楚春歌的卖弄突地止住了。他本来走在温道方的前面,此时侧过头回头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是想来看这个的。能跟温老师一起看,真好啊。”

    温道方此时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楚春歌学的是艺术,对这种东西应当比常人更加敏感更加感兴趣。可是他从未见过楚春歌露出这一面来。他见到的楚春歌,通常是内敛的,并不如何活泼,偶尔说一句真心话,也会随即转移话题。

    可是现在眉飞色舞的楚春歌,是真的。

    温道方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一步就走到了楚春歌的旁边。他对楚春歌道:“那我们继续吧。”

    博物馆之行很快结束。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庄老板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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