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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仿佛在逗我笑 作者:香皂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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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教育而为他们所用’的、有希望继承梅琳达和安德烈这两位天才的天赋的人。”

    艾嘉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初他因为姓氏而受尽打压,但突然有一天,院长和教师们突然对他和蔼可亲起来,常常会有名为“补贴”的好东西送来。

    逻辑上的确行得通。

    但……

    “而你能摆脱孤儿院,到陆军学院的少年班就读,和图诺先生的努力密不可分。他极力为你担保,让上面明白你是可以被教育好的,可以为伟大的时刻所用的。他会亲自教授你。”

    “尽管他也有旧贵族的背景,和叛国者安德烈·萨缪是挚友,但皇室安全部部长老约瑟夫·达曼全盘信任他。那时候新旧贵族之争刚刚落幕,形式一片混乱,皇室急需稳固自身,这正是安全部的用武之地。因此图诺先生的意见被采纳了,你被送进了陆军学院。”

    李嘉图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似乎是在担心说的太多艾嘉无法承受。但他又错了,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艾嘉迫切地想听到下一句话,尽管这些话每一句都让他的世界崩溃地更加猛烈,但他想尽快地了解一切——所有的谎言,所有的真相。

    “你就算是在少年班也算是最小的一个,但他们却不会考虑这些。他们用要求十八岁的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你。很好理解,他们的事业等不了那么久。”李嘉图接着说,“而图诺先生一直用他的方法保护着你——既不让你的才智显得平庸而无法利用,又不让你的天赋像你父母那样锋芒毕露、让人觉察出危险。但他无法阻止——必要时还要支持,所有那些你所受到的关于‘伟大的时刻’的教导。这对你有利。”

    “掌握这个度是一件很难的事,但他做到了。起初上面认为你可以期待,只是还没有成熟到可以为他们所用而已,因此你是安全的。过了十几年,你仍然没有显露出当年梅琳达和安德烈的天才,他们渐渐地厌倦了,转而去关注别的苗子。这时你对他们既没有用处、也没有威胁。毕竟十八年前的叛国案和没落到根本不会有人记得的旧贵族能有什么威胁呢?因此你是安全的。”

    “但这还不够。你不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地方。这十八年来老约瑟夫的势力有所下降,但由于嗅觉敏感,在摄政王未发迹前攀上了这根未来的高枝因此仍然备受重用,而他对图诺先生的信任有增无减。你也长大了,到了可以面对真相的年龄。权衡一番后,图诺先生开始了新的谋划——把你送出来。”

    从哪儿送出来、送去哪儿,这些无需多言。

    艾嘉听到这里时,大致明白了一切。原来是这样。

    没有什么任务、没有什么联络人、阿尔娜·阿尔多尼亚从头到尾都是李嘉图的人。这在逻辑上完全说的通。所有的谜团业已解开。然而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完了。

    十八年他所计划的、学习的、期望的、奋斗的、爱着的一切,都完了。

    “我才不信呢,一个字都不信。”

    李嘉图想说什么,但被他打断。

    “我才不信呢,一个字都不信。”他重复说。

    ?

    ☆、自我认知

    ?  李嘉图看他的表情说不出的令人恼火——那是一种怜悯,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种目光使艾嘉所坚持的一切更加不堪一击、更加像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这个混蛋。

    “图诺先生不得已运用了这种办法。对你假装成一次外勤任务,对达曼则说是一个学生去某个森林历练,从而填补上你的空缺。而当你顺利迈入维渥的国境线,当年梅琳达与我父亲达成的协议完成了——她提供情报,我们完成对你的营救。但谎言却不能因此而结束。这仍然是为了保护你,只不过这次的威胁来自于你所不能接受的真相。但看起来……”李嘉图苦笑了一声,“适得其反?”

    艾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不能怪图诺先生。他做得很好,是我的问题。本来有更好的方法向你揭露出一切的,我却被迫选择了伤害最大的一种。但——”

    “刺杀任务也算是被迫吗?”艾嘉打断他,冷冷地说。这是转移话题。没错,但只有这样他才能中断对那个无解难题的思考……只有这样……才能……“你就这么喜欢戏弄别人?看别人进退维谷之间狼狈的样子你很得意吗?恐怕这是又是你的某种怪癖吧,李嘉图六世陛下。”

    “艾嘉……”

    “滚!你给我滚远一点!”艾嘉一把挣脱开他伸来的手,向后撤了一大步,拔出匕首。

    ……李嘉图怎么还没把这个从他身上收走?在发生了那些之后——在……他差点被艾嘉杀死之后?

    “刺杀?对啊,为什么我不杀了你?我就该把匕首捅进你那颗愚蠢的维渥人心脏,为什么不呢!”

    “然后呢?”和上回一样,这位奥哈最大的敌人、维渥名义最高统领仍然没有躲开,也没有防卫。他只是张开双臂,“杀了我,提着我的头颅回到你的祖国将功折罪?继续去参加你父亲的事业?义无反顾地回去,为自己参与屠杀计划而倍感光荣?”

    艾嘉紧咬着牙,匕首仍然高举。

    的确。这是他作为叛国罪人的后代能洗清自己、重回祖国的唯一办法——如果在今晚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认定。但现在……到底什么是背叛?谁背叛谁?祖国是什么?洗清自己又能怎么样?

    ——伟大的时刻又有什么意义?

    思索没能给出答案,只是提出了更多的问题。曾经这些从不被认为是存疑的命题,现在全都被打破了。

    连自己最基本的信条都被质疑,由此发展出的一切符合逻辑的思考都因基础假设的被证伪而崩塌,那他还剩下什么?那他还有什么可以去相信的吗?

    李嘉图又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目光,“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做出选择。如果你选择摘下我的脑袋,那我出于对你的爱,不会反抗。但会对你失望。我本以为我的艾嘉不是这样的人——不是那种见识过一切后还能无所顾虑地回去的人。”

    失望。多完美的措辞。艾嘉看着他,垂下了匕首。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让别人失望。

    曾经那个人是图诺将军。为了不让图诺将军失望,他可以在被窝里打灯学到凌晨三点、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场上在稻草人上折断一根又一根的木剑。直至现在他发现,连图诺将军也在骗他。

    而李嘉图对他失望了。

    “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的心情,维渥人。”艾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尖酸而刻薄,“我这回放弃刺杀是为了任务的成功率。”

    但事实却是——并没有什么任务。都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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