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作者:洛子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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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咖啡,这种天气,就是捧在手里也暖和。哪知道一转身,就看到了裴照,他和陈姐相对坐着,各自端着一只白瓷杯子,抵在唇边轻啜。
凌桐瞬间呆愣了,他们中间就隔着一层玻璃。他觉得心血上涌,想冲上去唤他,但是不能,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再没脸面见裴照了。那晚在西楼一别,彼此都知道没有以后,虽然千思万想,还是不敢去打扰他。裴照离别那眼,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了自己,都结束了。他们对他的评价是对的,是自己不够珍惜不肯牺牲,配不上裴照的纯粹与深情。
他们谈得很投机的样子,两个人时不时笑起来,无论如何,话题绝不会是自己了。想起以前的日子,凌桐心如刀绞,他慢慢转过身,站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雪还在下。他们在店门前分手,陈姐先走,裴照看了看雪人才离开。凌桐跟了上去,不敢太近,也不能太远。满世界里只有他的背影。
跟着他穿过人群,跟着他走过巷道,最终在弯曲的巷子里失去他的踪影,凌桐失望地往回去,转过一道巷子,却意外地碰见裴照。
裴照正对着他,双眼清冷冷的,手插在兜里,显然已经发现了他。
“裴照。”凌桐朝他走去。
“跟着我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回去吧。”
“对不起。”凌桐见他转身要走,急急喊了出来。
“什么?”裴照还是无喜无忧的表情。
凌桐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别走,这么久我都不敢见你,要不是今天在街上见到,我这些话还要憋在心里,你……你怕我犯难,宁愿自己选择受辱,而我却——”
“我想你会错意了,”裴照淡淡地笑着,雪花落在他身上,融化了又落下,“我那么做,是因为知道你的选择必然会让我难过,凌桐,那样我就太悲哀了。”
凌桐咬住嘴唇,慢慢红了眼眶。
“不、不,我不怪你,”裴照安慰他,“你也挣扎得很痛苦。本来就没有选择的必要,是陆少云故意为之,你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没有把握,凌桐还是问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机会?我没有一刻能够忘记你。”
裴照摇摇头,他久久地看着凌桐,却在他以为尚有希望的时候说道:“我要结婚了。”
凌桐眼里的光彩立即暗淡,现出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真的,对方是冯家的小女儿,估计你也听说过。我……要去给郑鸿买蛋糕了。”
凌桐一动不动,委屈得像被遗弃的孩子。裴照走了两步又回头,解下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动作很缓慢,眼神很温和,连语气都很轻柔:“我就不请你了。天冷,你回去吧。保重。”
凌桐最后的感觉,是裴照的手指在自己冰凉的脸上轻轻抚过,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水珠。
裴照转身走了,背影消失在巷道尽头。剩凌桐站在巷子里,雪化成水,从他脸上滑进围巾里。他的脸被遮住大半,行人从他面前经过,并不识得他是谁,只是惊讶这样一个人,雪天里不打伞呆站着,似乎也不怕冷的样子。
身边走过一对母子,胖乎乎的小男孩注意到他,甩开母亲的手,跑回来在他身边停下,歪着头思索了一会,用力举伞过头顶,试图替他遮挡,口齿还不太清晰,说:“叔叔哭了。”
凌桐摸摸他的蓝色帽子,说:“叔叔做错事情了。”
小男孩的母亲在唤他了,他嘴里应着,从兜里掏出一物放在凌桐手心,举着小伞向母亲跑去。
凌桐在漫天风雪里低下头,看清了手心里躺着一根棒棒糖,他紧攥着它,紧攥着来自陌生孩童的善意,一步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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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就要结束了……
裴照的婚礼极其简单,娱记一个不见,来客也不多,杜冯两家的亲戚各坐一桌,此外就是裴照的几个好朋友了,连一桌都坐不满。阿庆和小双分任伴郎伴娘,喜气洋洋地,倒比新人还兴奋。诗雅大腹便便,分娩在即,由小周扶着送上礼金,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郑鸿小声嘀咕:“诗雅她老爸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这话被身旁陈姐听了去,凑过来问他,郑鸿细说了前因后果,叶灵又从旁补充,三个人交谈着、唏嘘着,忽见阿诚走了进来,递上礼物与裴照说着什么,又回身指了指,便有人捧着一物倚墙置放了,外罩深青色的绒布,像是相框之类的东西。
郑鸿立刻警觉地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叶灵看得好笑,问他做什么。
郑鸿遗憾地答道:“都要开席了也没看到凌桐,是不是不抢亲啦?”
陈姐“嗤”地笑出一声,很短促,而三个人就此打住不语。
酒宴很快就结束了,人们逐渐散去,郑鸿陪着裴照送完客,内心的遗憾终于变成了失望。
“凌桐怎么不来!”夜半梦醒,他依旧愤愤地。其实裴照这样的选择不正是身为至交亲如兄弟的他所期望的么?却偏偏有些不甘,替他抱屈一般。
而与此同时,在杜家为裴照结婚所准备的新房里,裴照正低头看着阿诚捎来的礼物。这是他的画像。落霞染红了他的侧脸,海风鼓荡起他白色的衬衣。此刻无论天空与海面同样是瑰丽多彩的,在如此阔大深远的背景里,他静立着,仿如置身天水中央,欲有所思,微微扬起了唇角。
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握住了画框,冯汐微笑着赞叹:“画得真好!”
她举起画像,看看四壁,最后把它架在梳妆台上,歪着头细看,说:“真是有心人,画得这样传神。”
裴照凝望画像不语。冯汐拍了拍手,“好了,明天别忘了找地方挂起来!”她轻快地走出房门,转身俏皮地一笑,“晚安,新郎。”
三个月之后,凌桐已经记不清裴照结婚当天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努力回想,依稀记得是空洞洞,那种废弃的破屋在夜晚被风穿过后的空洞。那天他看着裴照离开酒店,这才开车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最后停在他的旧屋前,在车里坐了一个晚上。那些警觉性颇高的大婶们还围着他的车身转了几圈,狐疑得很。
他照常追逐着裴照的消息。只可惜杜家向来低调,于是他向阿诚与陈姐打探,得到一字一句都是莫大的安慰。
“木已成舟,何必还放不开?”陈姐叼着烟瞥他一眼,“你还有一点从前的潇洒姿态吗?你身边那些男男女女都死哪去了?你不去祸害他们,跑我这来干什么?”
凌桐陷在沙发里不语,懒洋洋地望着她,眼睛里含着三分笑意一点撒娇,陈姐受不住,弯下腰冲着他的脸喷了一口烟,冷笑道:“看来不叫你死了心,你是打算赖在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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