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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公子不是逃婚出来的吗?此番回去,岂非自投罗网了?”

    “无妨,大不了就是跟我爹打上一场。”

    “慕容公子可是有心上人了?”

    “哈哈,没有。”慕容飞倒也大方,坦然道,“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曾经倾慕过一个女子,不过她偏偏钟情于林……”

    他似乎极为厌恶那个人,话锋一转,将那个名字咽了下去,道:“总之她既然无心于我,我自然也不会再挂念她。”

    “慕容公子过了多久才忘掉那位姑娘?”

    慕容飞将手中的马鞭向上一抛,再稳稳地接在手中,模样甚是倜傥,笑说:“我开了几坛烈酒,大醉一场之后,就将她给忘啦。”

    许风也跟着笑了笑。

    若这般简单就能放下一个人,他也愿日日长醉不复再醒。

    苏州离得临安不远,两人骑马而行,没几日就到了。慕容家乃是武林世家,在城内颇有名望,又是人丁兴旺,单慕容飞的堂兄弟就有十来个,因此宅子也起得甚大。慕容飞知道许风不喜热闹,特意找了处僻静的院子让他住下了。

    慕容飞原本还担心被他爹逼着成亲,没想到他爹刚好有事出门了,倒是省下他一番功夫。许风因从前救过慕容飞的缘故,在府里竟是颇受礼遇。

    慕容飞让他好好歇了一晚,第二天就领着他去游山玩水了。

    苏州城与临安差别不大,但是白墙黑瓦、山水园林,别有一番江南的婉约风韵。许风见了这等湖光山色,将心头的那点烦闷之意尽抛脑后了。

    如此玩了数日,这天两人回来得晚些,回府时天都已经暗了。慕容飞被他娘叫了去说话,许风独自回了小院。他推开房门,摸黑去寻桌上的蜡烛,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猛地往前扑去——

    他一头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许风先是一惊,不知是什么人藏在他房中,待听见那熟悉的呼吸声后,又立刻放松下来,觉得心尖也颤了颤。

    “周大哥……”

    周衍在黑暗中异常沉默。他双手握着许风肩膀,将他轻轻推开一些。

    许风原本还疑心自己是在梦中,这时才定下神来,知道这真的是周衍了。

    他梦里的周大哥,可不会这样推开他。

    许风便问:“周大哥怎会在此?”

    周衍点着了桌上蜡烛,由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轻飘飘扔到许风面前。许风瞥了一眼,见上头字迹熟悉,正是他离开时留下的那封信。

    周衍问:“这是什么意思?”

    许风道:“我在信中已写得清清楚楚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跟周大哥既然迟早要分开,迟一些早一些,也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你就留书出走?”

    “我怕见着了周大哥的面……我就舍不得走了。”

    分别数日,他直到此时才与周衍对视,昏黄烛火下,那双眸中只映着周衍的身影。

    周衍见了这等眼神,不觉浑身一震,神色难看至极。他揉了揉眉心,道:“风弟,你坐下来,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许风站着没动,道:“若还是那套兄友弟恭的说辞,我不听也罢。”

    周衍也不逼他,只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一开始敲得很快,像有无限烦忧之事,后面却越来越慢,一下一下突兀地响着,最后彻底停了下来,静默片刻后,问许风道:“风弟,你是真心喜欢我……”

    他声音干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后头几个字:“喜欢你的兄长?”

    “此事难道还能作假?”许风道,“何况你我只是结拜兄弟。”

    周衍欲言又止,顿了一顿,问:“难道没有法子回头么?”

    “来不及了。除非……”许风一咬牙,干脆道,“除非时光倒转,叫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周大哥。”

    周衍闻言,竟是扯动嘴角,十分古怪的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这亦是我心中所愿。”

    许风如被刀子钉住了四肢,双手双脚血流如注,疼得他动也动不了。他那番话不过是赌气,料不到周衍却是真心实意地厌憎他,恨不得从来没遇上他。他连舌头也是僵麻的,言不由衷道:“既然如此,我自个儿走得远远的,不正合了周大哥心意?你又何必再来寻我?”

    周衍正要说话,却听“咚”、“咚”两声,有人敲响了房门。

    “许兄,”慕容飞的声音由门外传来,“我想起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许风不用想也知道,周衍必定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这时若让慕容飞进来撞见,场面难免尴尬,因此他出声回道:“慕容公子,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慕容飞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便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许风“嗯”了一声,耳边听见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他心头一紧,连忙回头去看,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已经不见了周衍的身影。倒是一旁的窗子还未关上,被风吹得微微晃荡。

    “周大哥?”

    许风朝窗外一望,见外头黑魆魆一片,也不知周衍走了没有。他想到周衍武功全失,不知如何出得府去,更不知夜里在何处落脚?又想到两人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周衍必定不会再与他相见了,顿时觉得心中惘惘。

    他留给周衍的那封信还扔在桌上,许风拿起来看了看,开头周大哥的那个“周”字,因他落笔前迟疑许久,墨迹都有些晕染开来。

    许风定定瞧着,觉得视线也模糊了。他移了蜡烛过来,将那薄薄纸片往上一放,那个“周”字一下就被火舌吞噬了。

    他这夜睡得太迟,第二天还是被慕容飞叫起来的。原来慕容夫人过几日要去庙里上香,慕容飞的几个堂妹也会随行,他便来邀许风同去。

    许风精神不济,本就不想出门了,听他说了这事,愈发觉得不妥当:“都是女眷,我一个外人恐有不便……”

    “正因为都是女眷,才要我俩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何况咱们江湖儿女,也不拘这些小节。”慕容飞说着,故意凑到他耳边道,“我妹子要留在家中绣嫁妆,不过剩下的几个堂妹,可都还未定亲。”

    说来说去,仍是要给他做媒。

    许风自然没这个意思,但慕容飞软磨硬泡的功夫也是一绝,许风被他缠了数日,实在不好拒绝,到得那一日,只好随慕容飞一块出门了。

    慕容夫人和几位小姐都是坐的马车,只慕容飞和许风骑了马。那寺庙离得不远,俩人说说笑笑,没多久也就到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日头极好,因而来上香的人不少。许风听闻这庙里的菩萨颇为灵验,平日里香火鼎盛,便也去磕了几个头。

    他不求别的,只求他的周大哥平安喜乐就好。

    寺庙西边有一座湖,湖水湛蓝,湖边碧草青青,乃是踏青游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