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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笼浦江 作者: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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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的树叶在强风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陈亦新连忙拿起长椅上的书:“要下雨了,快走。”

    就要到公园门口了,街上传来一阵阵的警哨声。苏绍亭对这声音太熟悉了,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却被人从后面给紧紧拉住,他想甩开对方的手,回身看到陈亦新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便不由自主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警哨声逐渐远去,他们来到街上,看着狂风中飞舞着的红红绿绿的传单,苏绍亭停下脚步,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却是一闪而过,怎么也抓不住。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顷刻间大雨连天扯地瓢泼而下,立刻就把苏绍亭浇了个透心凉,他赶紧跟着陈亦新往他家跑。

    回到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连鞋子里都灌进了水,丁姨见状立刻上了三楼,去浴室给他们准备热水。在门口脱掉鞋袜,他们也踢踢踏踏地上了三楼。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丁姨敲门告诉他们可以洗澡了,苏绍亭开始着手脱掉湿衣服。棉质布料湿了后比较难脱,苏绍亭费了一些力气,才把衬衣和长裤扒下来,无意间一抬头,看到陈亦新正背对着他已经剥掉了衬衣,弯下腰在脱裤子,匀称修长的身体毫无掩饰地展露在他面前。

    10、第九章

    九、苏绍亭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陈亦新的身体,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东西。不知不觉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感从他小腹升起,跟着喉咙一阵阵的发紧,心跳也在不断加剧,下/身开始有了反应。等到对方把睡衣扔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移开视线。慌乱中,胳膊怎么也伸不进睡衣袖子里去。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陈亦新过来帮他拽起睡衣的袖子,等他穿好后又顺手给他翻好衣领。

    苏绍亭不敢抬头,一动不动地站着,即便是这样,他也能看到对方裸/露着的胸膛,淡褐色的乳晕,平坦的小腹,以及腹部那条细细的一直延伸到内裤里的绒毛。苏绍亭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而同时对方喷在自己脸颊上的呼吸也已变得短促而灼热,这无形间给了他抬起头来的勇气。

    乌云压得很低,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可苏绍亭依然被眼前深幽的目光所吸引,那双眼睛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潭水,引着他直往下坠落。几乎就在下一刻,陈亦新已经吻了下来,苏绍亭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想躲开对方的双唇,却被大力地压在了衣柜上。起初那个吻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变成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苏绍亭被吻得神志不清无法呼吸,本能地搂住对方激烈回应起来。

    一声炸雷猛然间在头顶响起,他们同时惊醒,松开了手。苏绍亭用手背抹着嘴唇,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两步,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抱起自己刚刚脱下来的湿衣服,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在门口一把抓上自己的鞋冲进大雨里。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赤脚跑出了几百米,苏绍亭再也跑不动了,无助地坐在路边,靠着一户人家的院墙,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息着。冰冷的雨水无法拉回他的清明,到现在大脑里依旧混沌一片,没有任何头绪。

    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他面前,是陈亦新,他打开车门催促苏绍亭上车。苏绍亭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呆若木鸡地坐着没有动。陈亦新推开车门下来,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睡衣,比苏绍亭好些的是多穿了一双拖鞋。他的手还没有挨上,苏绍亭就使劲往后缩。陈亦新手臂僵了一下,旋即强硬地拉起他,塞进汽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雨刷片来回滑动的声音。苏绍亭紧紧抱着怀里的湿衣服,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对方再赶紧低下。陈亦新脸色很差,连嘴唇都是白的,苏绍亭想对方一定是着凉了,可他不敢也不想开口。

    “离你们家还有多远?”陈亦新的声音有些暗哑。苏绍亭呆呆地看向窗外,已经到贝勒路上了:“过了望志路路口就是。”

    过了望志路口,汽车靠着路边停下,苏绍亭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几步就跑回了家。大概过了一分钟,引擎声才重新响起,很快消失在雨声中。

    到了半夜,雨势渐小,天井里的滴水声也慢了下来。家里的人都睡下了,苏绍亭没有敢去开灯,一个人抱着腿坐在黑暗里,脑海中还在反复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他想不通陈亦新又为什么会吻自己,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了反应。不能否认,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陈亦新都是优秀的,体面的工作,不菲的收入,人长得又英俊,还住那么好的房子,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可他是个男人,从小学开始,学校里就都是男生,自己从没有喜欢过哪个同学和老师,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男人动心,根本不可能啊。退上一万步,就算陈亦新喜欢男人,那优秀的也多了去了,自己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以苏绍亭目前的人生阅历和老式的家庭环境,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原因,想不出对策,更无法接受这份感情。但他从小就有一个良好品质,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再去想,绝不钻牛角尖。虽然他还无法阻止陈亦新常常在夜里不打招呼就闯进梦中,也无法抗拒身体里的本能冲动,但从那天后他真的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也不再去马斯南路,整天像鸵鸟一样埋头学习看书。

    秋天里,逐渐紧张起来的华北局势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虽然还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陈亦新,但没有了起初时不安和沮丧。十一月的某个周六,因为读书会下午的活动耽搁了,等苏绍亭走出校园已是黄昏。他低头匆匆走向电车站时,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抬眼间,一辆黑色的别克汽车已经驶远。隔着车后扬起的片片落叶,苏绍亭看清了车牌,本能地追了两步便泄气地停了下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呆呆在暮色里站了很久,他才拖着僵硬的双腿慢慢走向车站。

    这一年的十二月,北平爆发了大规模的学生集会游行活动,要求政府抗日。上海这边的大学生很快响应,街上到处都是集会游行的学生。苏绍亭早把父亲的话当成耳边风,参加了两天游行后,便和小罗一起去了火车站,跟着那些请愿学生一起坐上火车去了北平。

    北平的冬天冷到几乎是滴水成冰,可苏绍亭他们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和北平的学生们一起冲上街头,宣传抗日。前来镇压的军警用高压水枪一扫,学生队伍就乱了。苏绍亭人地两生,混乱中也不知该往哪里跑,很快就被逮捕,扔进监狱。

    最初的两天,狱中的同学们还相互鼓励打气。到了第三天,饥寒交迫的学生们陆续开始出现发烧症状,大家的情绪开始低迷,苏绍亭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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