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 作者: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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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曾经衰颓腐败的宫殿被永远封存在记忆之中。与此同时,曾经繁华热闹的太子府门可罗雀,再不见昔日情景;一代贤王,注定此生老死于皇都。
翌日,太子册封典礼,前太子贤王舒谨亲自为漠北候世子舒陵请旨授印。
一切的场景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一切都仿佛是个愚蠢的笑话。
舒谨带着满脸茫然,跟从宫人的指示做完一项又一项的仪式;他的脸上有些苍白,衬着嘴角泛青的胡须,再加上眼周的红肿,似乎还没有从双亲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那双低垂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飞扬,两人都那般呆愣僵硬地完成着仪式。
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个善良活泼的少年,从今日开始,正式踏入那不可回头的沼泽,在无尽岁月的深渊中沉沦。
昔日京郊行宫无比卑微的漠北候世子舒陵,如今成了当朝太子。
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舒谨,如今成了枯守王府的贤王。
也许,只有在彼此的身份不再成为羁绊,只有习惯仰望的人学会俯视,习惯俯视的人学会仰望之时,爱情才会悄然成长。
无论是用快乐浇灌,还是用痛苦炙烤,最终的归宿却都是在鲜血中枯萎。
一切的开始,不是缘分,而是命运的无常。
至此,两代人的故事粉墨登场,一场盛世画卷着笔开描。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兮
一低头,才知已是红尘万丈。
——
太子宫花园,天上太阳正好。
“陵弟!陵弟!你在吗?”
“父亲把那匹小马驹送我了,你前些日子练骑射不是说很喜欢它吗?正好,我们一同过去看看!”着一身红色纱裙,内里衬着精致的鹅黄流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舒陵身前,猝不及防地扑过来拉着舒陵的衣袖,一脸期待。
舒陵却用另一只手拂开女孩,面无表情地转身快步离去。
“哎!陵弟!”
见舒陵不搭理自己,女孩着急地跺了跺脚,快步追上去气喘吁吁地拦住舒陵,一面仰着红扑扑的脸看着他,一边死死地拽住舒陵不让他走,“舒陵,你再这般不冷不热地对我,小心我与父亲和皇帝伯伯说了,让你再回那京郊行宫自生自灭去!”
舒陵紧绷的脸愈加阴沉,两眼直直地盯着身前的女孩,直到女孩也有些发憷,才冷冰冰地道:“司空灵,别忘了孤是一国太子!”
“你呢?你是什么?”
“漠北候府的庶女而已,若不是看在小叔叔的面上,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我面前大吵大闹?”
“你…你!”司空灵自小受漠北候宠爱,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说话,似乎是被舒陵的话震得不知所措;眼中有泪却又不敢溢出,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见舒陵又转身离去,越走越远,心中更加气愤不平;也不顾日常的礼仪风度,对着舒陵的背影红着眼眶吼道:“你是什么太子!没有谨哥哥的温柔可亲,没有谨哥哥聪慧,没有谨哥哥半点气度,你就是一个养在京郊行宫自生自灭的灾星!”
舒陵骤然停步,握紧了拳头,却并未回头,只冷声道:“那就去找你的谨哥哥……”
“…你……你…啊!”司空灵在后面指着舒陵,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抬手挥了随侍的宫人一巴掌,应是气得狠了,一口白牙紧紧地咬着,直直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
等情绪渐稳定了,司空灵才蹲下身来抱着双腿自言自语着说些什么;宫人不敢上前,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候着,随她这般行事。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缠着你?”
“谁让你现在是太子了…”
“太子哟——多么尊贵的太子,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舒谨原先做太子的时候多好,傅青婉回乡服丧,这举朝上下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做太子妃的。
“可是,他现在成了废太子。”
“若不是这般谁愿意来凑一颗又冷又臭的臭石头,说到底还是自己作孽,这般势利,这般丑陋。可…司空灵从今以后再不要记得舒谨这个人了!”
虽是这般说着,女孩眼里却不争气地落下几滴泪来,似乎在为曾经脆弱不堪的爱恋证明什么,祭奠什么。
舒陵茫然地走在路上,满眼都是花红柳绿,金玉翠罗,不知不觉就迷了路;停下来歇了歇才发觉自己一路行来,脑中却全是那个人。
再也不能见到他,再也不能听到他讲话,再也不会有人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这宫中的锦衣玉食,身边的甜言蜜语、巴结奉承快要将自己淹没;只有存于心间那一股清流才能让心中稍微放松一些,不至于每日每夜都那么孤单,那么累。见到那些假惺惺凑上来的虚伪小人,总让人觉得恶心,又有些同情舒谨;当初只看见了太子这个身份之下的光彩和显赫,却从来未曾不了解这内里的牵绊和虚伪。
不知舒谨现在如何了…
废太子府,贤王舒谨醉卧于美人膝上,笙箫阵阵,乐舞不停,挡了一切的辱骂和嗤笑。
“先皇尸骨未寒,主上这般做法实在令人寒心!臣枉为臣子,上不能劝主,下不能尽忠……臣自请离府!”
“王爷?”
歌姬凑上来轻声唤道,打断了舒谨的神游。
“倒酒!”
喑哑的声音流泻而出,舒谨回过神来,浅笑着吩咐身旁的侍女添满了酒,一饮而尽。
随后,又起身下阶,挥开击鼓的乐师,断断续续地随着节拍击奏起来。
掀起衣袍,鼓棒随乐。
“人生漫漫,尽欢恣意;青丝白发,转眼成空。今日之歌,来年谁知;繁华一念,何人业……”
舒谨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狼狈的一天,睡梦之中被人粗暴提起,衣衫不整地跪在冰冷的地上,木木地听着传旨的太监无尽聒噪。
总有一天,人生中会有生离;总有一时,隐藏的野心与阴暗会毫无顾忌地显露出来。
或许三年前漠北候去世时,就该警惕起来,不让那乱臣贼子称了心;可是蔡阳侯的病情让他忧虑,也让父皇心焦不已。朝内朝外的诸多事宜皆交由他去打点,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当时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再优秀,再能干,也会感到疲累的。
不过,这份愧疚却多于愤怒。
不知什么时候长兄已经和司空曙有了联系,也不知在父亲葬礼过后新朝内里发生了多大的巨变。
伤心、疲累,接连离去的两位长辈,让他怎能还有心思理会这些?
或许如今的舒谨也有些明白了,京郊行宫里那个孤独倔强的孩子当初为何会在漠北候去后拉着他,不让他走。
原来当这世界上最亲的人离去时,最先感到的不是悲痛,而是恐惧;因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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