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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还乱 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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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力道便倒了下去。拢着薄被向后躲了躲,他蜷成一团,把脸藏在了被窝中,然而依旧是咳嗽。

    沈子靖真是恼了,弯腰强行拽开棉被,他抓住对方的一只枯瘦脚踝扯开,然后一脚就蹬向了那胯间。可沈嘉礼的身体并没有反射似的反应,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两气的哀鸣:“去重庆了……他去重庆了……”

    沈子靖气忿忿的将那他条腿向下掼去:“去你妈的重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嘉礼趴伏在地上,已经咳嗽到了有气无声的地步,额头的薄薄皮肤下,隐约显出了条条青色血脉。

    沈子靖知道他现在可怜了,可是更记得他当初那种严苛刻薄的坏。一个极端自私暴戾的人落到如今这种地步,让他在起初的痛快之后,只感到了一阵阵的难受与反感。

    他转身走出去了,并且用力的摔响了房门。

    沈嘉礼侧躺在地面上,身后靠着冰凉的白墙。他已经彻底无力发出声音了,喉间只剩气流在进出。沈子靖那两脚踢飞了他的魂魄,他大睁眼睛望着前方,心里又糊涂上了。

    药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下来,十月末,沈子靖给沈嘉礼换了一床厚被褥。

    他平时不大顾念这位三叔,单是养狗似的给他一天喝两顿粥,成本比养狗还要低。空房的房门从来不锁,从早到晚的虚掩着,然而沈嘉礼不曾出房一步——五个多月的牢狱生活摧毁了他的身心,他已经变了一个人。

    他的皮肉筋骨都受了重伤,因为没有医生前来治疗,所以他只能像一株野生的花草那样,听天由命的自行生长。幸而他除了当年肺部有伤之外,并无其它沉疴,所以凭着一天两碗的稀米粥,他的身体倒也日渐有了起色。

    这天上午,沈子靖出门去军部开会,临行前突发奇想,从院中走到了一楼空房的窗前。隔着玻璃窗向内望去,他就见门前地上摆着一碗米粥,想必是由勤务兵刚刚送过来的。而沈嘉礼趴伏在地上,正在费力向那碗米粥爬行。

    沈嘉礼在这空房里也生活了将近两个月,沈子靖就没见他大大方方的伸展过身体,连睡觉时都是蜷缩在角落处。他向来没关心过这件事,然而此刻心中忽然一动,怀疑沈嘉礼是落了残疾。

    此时沈嘉礼已经爬到了门旁。双手捧起那一碗米粥,他也顾不得烫,三口两口便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又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饭碗边沿。

    沈子靖愣了一下,因为知道沈嘉礼在饮食上向来不贪婪,不是个馋嘴的人。然而脑筋转了一个圈,他随即反应过来——沈嘉礼的身体已然有所恢复,自然胃口也就相应的会增大。从来没有一个成年男人,一天只吃两碗粥便能饱腹的。

    他赶时间,想到这里便转了身,匆匆忙忙的向院门口走去。

    下午,沈子靖回了家。

    他进门时,正赶上厨子在厨房里煎炒烹炸。亲自炮制出了一碗肉汤泡饭,他要端去送给沈嘉礼吃。

    昂首阔步的穿过走廊,他一脚踢开房门,而后凛凛然的出现在了沈嘉礼面前。

    沈嘉礼侧身躺在褥子上,正裹着棉被发呆。忽见他进来了,便受惊似的向后躲了躲。

    沈子靖不理会,上前几步蹲下来,把饭碗往地面上一顿,又将一柄勺子插入饭中:“过来,吃吧!”

    沈嘉礼抽了抽鼻子,肉香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下唾沫。眼睛盯着那只半大不小的瓷碗,他像一只蜗牛一样,从臃肿隆起的被窝中探出了一段细长的身体。两条腿费力的轮番挪动,他仿佛是一头连滚带爬的走兽,颤颤巍巍的蠕动到了饭碗前。抬起一只手捏住勺柄,他小心翼翼的舀起一点汤饭,哆嗦着送到了自己嘴里。

    沈子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的后脑勺,又出言问道:“好吃吗?”

    沈嘉礼不假思索的点了头,又含糊的答了一声:“唔。”

    沈嘉礼吃的很慌,好像吃完这一口,就得不到下一口似的。他的手上没有力气,虽然吃的很珍惜,可还是将些许饭粒拨弄到了地面上。在吃光碗中汤饭之后,他很自然的低下头,用舌头舔净了地面上的饭粒。

    沈子靖觉得这一幕是不堪入目的,但是忍住了,并没有失态怒骂,只是低声咬牙道:“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也能算个人?”

    沈嘉礼轻轻喘息着,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他吃饱了,五脏六腑都被热饭熨帖的很舒服。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讲,乃是难得的享受。他知道沈子靖在训斥自己,然而没关系。在日本人的监狱里活了小半年,他已然完全没有了脾气。

    蜗牛似的退回到他的被窝里,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沈子靖的声音还在上方盘旋,嗡嗡的,和他之间隔着一层薄膜,让他始终不能领会。而沈子靖看他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却是忽然起了促狭、或者说,是作恶的心思。

    走近一步弯下腰,他伸手掀开棉被,随即就将沈嘉礼拦腰抱了起来。沈嘉礼本就矮小,如今又是消瘦之极,越发的没了份量。他抱着这么一把骨头转过身去,朗声笑道:“三叔,你老人家也别总是高卧了,侄子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答复他的,是沈嘉礼的哀鸣。

    他以为自己又要被带出去受刑了,所以在沈子靖的臂弯中奋力挣扎惨叫。当沈子靖的脚步迈到门外时,他惊惧已极的睁大眼睛,身体却是突然又软化了,两条手臂垂下去,随着沈子靖的步伐来回晃动。

    “我不知道。”他流出眼泪,抽泣着喃喃自语:“我不知道。”

    然后他哮喘似的连吸了几口气,扭头呕出了一口米饭。

    沈嘉礼被沈子靖扔回了地上。

    他瑟瑟发抖的呕吐不止,吐光了米饭,又吐出了几口血。呕吐过后,他开始咳嗽。

    他的咳嗽是一场持久战,没完没了,一直咳到他气若游丝了,还能看到他的肩膀在抽搐似的一耸一耸,只有出气,没有声音。沈子靖嫌他脏,一脚把他踢回了房中。他却是很安心,也不知疼痛了,四肢并用的要爬回他的被褥。

    沈嘉礼,断断续续的,咳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沈子靖心烦意乱的下楼去看他,就见他裹着棉被躲在角落处,面色青白,嘴角处有隐隐的血痕。

    他用手钳住了沈嘉礼的下颏,迫使对方抬起头来面对了自己:“要不要喝点热水?”

    沈嘉礼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满眼血丝,忽然含糊的轻声唤了一句:“子靖。”

    沈子靖见他认出了自己,心里倒是畅快了一点:“清醒过来了?”

    沈嘉礼微微喘着,的确是认出了面前这人的身份,不过仅此而已。他忘记了自己同沈子靖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记得这人熟悉,是沈子靖。

    “子靖……”他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道:“救救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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