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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头未有时 作者:君子既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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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顾念知就那样留给晋阳照看了,只是凭着晋阳那时已算不错的医术,这一身伤还是养了月余。

    伤好后背后留了大片疤痕,晋阳便开始整日研究祛疤的法子,顾念知收了他那些方子,告诉他不必为此劳累。晋阳看着顾念知笑,眼睛仍然弯成月牙一样:“念知怎么如此奇怪,那么大疤痕也不在乎了么?”

    这笑映在顾念知眼里,此刻只觉得好看极了。他愣了一下,收回心神,暗暗握紧拳头:“不要紧,师兄。”

    自此研习医术,修习武艺,顾念知跟在晋阳身边,也是十年过去。

    ☆、凤冠霞帔

    桃源弟子中,百里泉乃是大弟子,晋阳排行老二,顾念知是为老四。初时顾念知也谨遵礼法,兄友弟恭,几年后便开始对他人直呼其名,却一直唤晋阳一声师兄,也时常跟随左右。

    十年来晋阳的医术才学在江湖上越传越广,却一直未曾娶亲。他只道自己成日与人医病天南海北的跑,奔波劳苦,莫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而晋阳专攻医学,未曾练武,顾念知则擅毒术,武功也练得极好。晋阳外出医病,他便跟着,名义上说怕师兄遇到危险自己好保驾护航,锁清歌想了想觉得也是,就默许了。

    早些年百里泉还笑顾念知这样成日跟着晋阳,不像个大夫,倒像个打手。后来百里泉自立门户走了,便连个敢打趣顾念知的人都没有了。毕竟桃源上下都知道顾念知的脾气是不大好的——顾念知眉目长成,倒是俊朗,只是好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知为何总带着寒气,加上态度总是冷冷的,就好像标了四个大字在脸上:生人勿近。

    除了晋阳。

    顾念知对晋阳的亲切程度能令所有师兄弟咋舌。他明明不爱笑,平日里像腊月结的冰霜,对着晋阳却总能笑的如沐春风,那笑意甚至溢在眼底,温柔的让桃源上下都捡了一地鸡皮疙瘩。

    顾念知不曾在晋阳面前流露过一分狠戾,所以晋阳从来也就不懂为何桃源诸人都对顾念知“礼让三分”。只有百里泉曾一脸严肃地惋惜过:“这孩子怎么长成了精神分裂呢?”晋阳不明所以,顾念知却狠狠在大师兄饭里下了几副药,好好考验了一番百里泉医病解毒的功夫。

    几年前锁清歌新收了第十一位弟子李小棠,傻孩子最喜欢他二师兄,没事就跑去黏一黏。顾念知心里烦闷,低气压持续了好几天,后来别的师兄弟看不过去,总明的暗的告诉李小棠少黏着晋阳,李小棠也听不懂。倒不知为何有段时间他总是生病,大病小病一样没落下,折腾的够呛。

    有回顾念知跟着晋阳一起出谷,刚走没两天李小棠身子又不得劲,自己看不了,于是各位师兄房里挨个走了一遭,才知道原来是中了毒,好在不严重,就是居然没人能解。

    赶上百里泉回谷“探亲”,第一次见到小师弟对方就是在床上耗着,探了脉后这位桃源大师兄也是莫名其妙:这种毒怎么就能难住各位师弟?在药房里闷两个时辰就弄出了解药,可出来后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知怎么就不太好。直到十天后顾念知和晋阳回来,李小棠蹦蹦哒哒跑去接人,一下子扑在了晋阳怀里,百里泉看着旁边顾念知那阴沉的表情终于恍然大悟,在旁边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扑哧”笑了出来。

    果然顾念知一个眼神扫过来,众师兄弟冷汗留了一地,立马各自退散,就百里泉还站在那儿,眨眨眼,然后低头用锉刀磨起指甲。

    “傻念知呀。”百里泉小声叨叨。

    顾念知蹙眉,走过去轻声威胁:“百里,你听过拔指甲么?”

    “嗯,好像怪疼的。”百里泉事不关己。

    顾念知嗤之以鼻,不再说话。百里泉于是抬眼看他,正对上那双桃花眼也看着自己。

    这双眼对着晋阳以外的人和事鲜少能露出什么喜怒哀乐,便是此刻也敛了所有情绪,冷冷的,一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百里泉倒不像其他师兄弟一样觉得可惜了这双眼睛,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他见过的这双眼最美的一刻,还应该是在顾念知少年时。那时顾念知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不动声色隐了所有情绪——甚至对着晋阳某些情绪也隐的越来越深——顾念知年少时,他还是偶尔能从这双眼里看出许多东西。

    彼时众人少年心性,百里泉打趣顾念知的容貌,说若念知穿上女装肯定惊艳的很。众师兄弟一致表示赞同,加上被顾念知瞪的时日一长这好奇心愈发勾了起来,更想看看那个向来冷漠的顾念知扮成娇弱女子是什么模样。

    在这件事上自然没人敢做出头鸟,大家只能隔三差五地一起暗示晋阳。

    谁知晋阳在顾念知面前随口提了一句以后,后者一点心理挣扎都没有就应了下来。当晚众师兄弟就把出嫁没成的小师妹曾经的嫁衣翻了出来,留顾念知一个人在房里打扮,晋阳站在门外等候,其他人就各自躲在大树后草丛里回廊旁偷偷地探脑袋。

    半个时辰后门被推开,顾念知提着裙摆小心地走了出来。服饰繁琐,有些地方还穿错了,但晋阳却愣了。

    顾念知站在门口,房内灯光微暖,微弱的过堂风吹的烛火轻轻摇曳,映得顾念知一双满怀笑意的桃花眼似醉非醉。波光流转,自是妖娆。

    他轻轻在晋阳额头点了一下:“师兄?”

    晋阳一回神,转而也笑了:“好看,很好看。”

    他本就俊俏,换上这大红嫁衣,虽留有男子之态,却毫不违和,那几分艳丽被凸显出来,并不恶俗,真的是极美的。

    “我知道好看的。”顾念知笑着,“不过是你想看罢了。”

    大抵是凤冠沉重,他不时用手去扶一下。侧头的间隙,扫了一圈周围,那视线从晋阳头顶越过去,却是敛了所有笑意,冷冰冰的,硬是让躲在附近的人都震了一下,立刻乖乖地悄悄散开。

    顾念知复低下头,对上晋阳的视线,眼底立刻化开了所有冰霜,不留痕迹。

    “师兄觉得我生为男子好,还是女子好?”

    “自然是男子了。”晋阳不解。

    “那好。”顾念知取下凤冠,本就随意束起的长发披散下来,又是另一番风味,“这凤冠霞帔寻常女子一生只穿一次,我虽不是女子,怕也是无法穿第二次了。”

    他拉过晋阳的手进了房,顺手带上门,“也不知女子出嫁是什么滋味呢?”

    晋阳眨眨眼:“念知想这做什么?”

    “好奇罢了。”他笑起来,没有放开晋阳的手,“师兄与我试一次可好?男子与男子,不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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