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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千秋 作者:梦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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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她笑了笑安慰道,说话间已经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塞外民居没有中原宅子那么多讲究,更不会有屏风横在中间,入目便可一览无余。

    般娜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

    只因那活死人正坐在床榻上看着他们。

    沈峤:“晏宗主?”

    对方没有反应,非但不言不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傀儡木偶,看上去殊为诡异。

    般娜小声道:“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沈峤点点头,一步步走近,般娜既害怕又好奇,跟在沈峤后面,偶尔探头看一眼。

    “晏宗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晏无师只看着他,双目之中满满俱是沈峤的倒影。

    “我为你探一下脉。”沈峤执起他的手腕,对方也无一丝回应,任由他施为,只眼睛还望着沈峤,无论沈峤弯腰还是直起身体,晏无师的视线都不曾离开他。

    脉象微弱,时隐时现,五脏六腑的损伤还未修复过来,体内更有一股紊乱之气在四处窜动,这种情况实在不太妙。

    沈峤记得,晏无师曾对他说过,《凤麟元典》里有一处魔心破绽,练得越高,破绽对身体的影响就越明显,最终会导致功力停滞不前,甚至影响阳寿。

    广陵散既然同为魔门中人,又是一宗之主,他必然也发现了这个破绽的存在,上回五人围杀晏无师,他正是利用乐音先分散晏无师的心神,又趁其他人动手之际将他这个破绽撕裂开来,加重对其造成的伤害。

    可以说,若是没有广陵散那一手,晏无师就算打不过其他四人联手,逃走总是没有问题的,可有这么一个太了解自己的敌人在,才成为他惨败的根源。

    现在人虽然醒过来,但那处破绽并没有因此消失弥合,反倒逐渐扩大到五脏六腑和根基脉络。确切地说,醒与不醒,实际上都没有多大区别。

    就在沈峤蹙眉沉思时,晏无师忽然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不同于以往的似笑非笑,也没带着任何嘲讽讥笑狂妄不可一世的意味,那单纯只是一个笑容,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沈峤,而是一朵漂亮的花。

    沈峤:“……”

    这个笑容并未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有种惊悚诡异无以名状。

    般娜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他,他是怎么了,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峤回头问她:“他白日里是怎样的,除了掐你的脖子之外,还有其它举动么,譬如说话?”

    般娜摇头:“没有,那时候他很凶狠,现在却,却……”

    她汉化不流利,酝酿半天才憋出一句:“现在却很温驯。”

    温驯这个词用在晏无师身上,任谁都觉得滑稽,连沈峤心底也升起一丝啼笑皆非,但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晏无师此时此刻,的确很温驯。

    除了对着沈峤笑,他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沈峤拿出药膏递给般娜:“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去歇息罢,今日辛苦你了,擦上这个,明日应该就看不出痕迹了。”

    般娜:“要不你到我阿耶那屋去歇息罢?他要是半夜又发疯可怎么办?”

    沈峤摇摇头:“不要紧。”

    见他不肯多说,般娜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送走了她,沈峤这才发现屋里还没点灯,只因今夜月光明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竟也一时没有察觉违和。

    他走过去想要掌上灯,谁知一转身,腰却忽然被人抱住。

    沈峤微微一惊,还未来得及拂开对方的手,便听见身后传来含糊断续的话语:“别……走……”

    一字一句,吐露得殊为困难,像是含着舌头说出来的,若非离得近,他几乎听不清。

    沈峤相信般娜没有说谎,那么现在晏无师的情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可对方装疯作傻也罢,真疯真傻也罢,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呢?

    沈峤手指一弹,对方的手就不由自主松开,他走到窗边点上烛火,然后才回过身。

    “晏宗……”

    主字没能吐出来,因为他看见对方脸上惶急的眼神,似乎害怕沈峤就此离开而拼命想要挣扎起身走过来,却因手脚无力,差点往地上摔倒。

    沈峤看着他倒在地上,本来准备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一顿,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

    “你没事罢?”沈峤道。

    “别……走……”晏无师只会反复说着这一句。

    沈峤站在那里看了半晌,叹一口气,还是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你还记得自己的姓名身份罢?”他问。

    晏无师面露迷茫,没有应声,又朝他露出温柔笑意。

    沈峤摸向他的头顶,那道裂痕还在,脑袋里头想必也还有伤,这伤不知深浅,他不可能剖开对方的脑袋来察看究竟,自然也没法知道他脑袋里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变成了傻子。

    “我叫沈峤,你应该有些印象罢?”

    晏无师重复:“沈……峤……”

    沈峤:“你叫晏无师。”

    晏无师没有说话,似乎在消化咀嚼他的话,半晌,方才轻轻嗯了一声:“沈……峤……”

    沈峤笑了笑:“方才若换我跌倒在地,你定然不会走过来将我扶起,反倒会站在原地看我何时才能自己挣扎起身,是罢?”

    晏无师复又露出迷茫神色,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峤微微一叹,轻轻掰开他的手。

    “你伤得太重了,非一朝一夕能养好,等过几日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就会将你送回长安,先睡罢,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没等晏无师再说什么,他走到旁边的毡子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因着对方的状况,沈峤即使打坐运功,也不敢全副身心都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尚且还分了一缕心神出来注意身外动静。

    一夜很快过去,远处的东方展露亮色。

    沈峤顺着浑身经脉,将真气运转几个周天,九九归元,丹田处积蕴衍生,循环往复,三花聚顶,荣华焕发,整个人似乎又进入一层妙不可言的新境界。

    他仿佛能内视到自己周身一根根经脉因此缓慢舒展开来,原先阻滞的脉络畅通无阻,温暖真气将一切余垢洗净,重新接驳修复之后的根基比原来还要更加稳固,就算他之前耗力过度,不顾实力贸然与人交手,也仅仅是血气翻腾一阵,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吐血了。

    眼睛也许已经无法恢复到以前清晰视物的程度了,但有失必有得,沈峤并没有因此感到后悔,许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人只能永远往前看,假若他现在没有中相见欢,没有从半步峰上跌落下去,也许永远都无法勘破《朱阳策》真正的奥妙所在,武功进境也永远就停在那里了。

    此时的沈峤仿佛脱离了自己那具躯壳,神识正遨游在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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