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 作者: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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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揉揉他的头,扯下根柳枝编个花环套到他头上。他苦笑着嗔道胡闹,却一直将花环戴到医务室。
石阶两旁也有垂过来的绿枝,喻青采了几根配上野花编成花环,迟疑了良久,轻轻地戴在他头上,在他耳边低哝,“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样与苏浥僵持着,对将要做的事情没半点帮助,他需要退一步。
苏浥脊背僵了下,半晌无奈地喟叹了声。喻青知道他不生气了,苏浥的耳根子很软很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熄灭他的怒火。
爬完石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喻青在巍巍群山中看到个古旧的小村落。粉墙黛瓦,飞檐漏盏,石桥清溪,竟是座古建筑群。
“这就是你家?”与那些5a级的旅游景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还好没有修公路,否则哪里看得到这样遗世而独立的村落?
苏浥指着临湖而建的房子,“那间就是,夏天湖里会开满荷花,关着窗户都可以闻到荷花的清香。前面还有个小花园,种了几株芭蕉,一棵梨花,这时候梨花想必已经开了。”
“我们快点下去吧。”
见他猴急的样子,苏浥莞尔,“还要背吗?”
“不用了。”打开背包想找纸巾给他擦擦汗,看见一套蓝白相间的休闲装,已经很旧了。以苏浥的品味是不会买这种衣服的,为什么特意背来?
喻青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下,才想起来好像是高二暑假,同学们准备去旅游,让他去向苏浥借车,苏浥说和他一起去。临行前他去买运动衣,他好不容易看中件却是情侣装,而且他的小身板,只能穿女生的,不买又挑不到更好的,于是将男生装送给了苏浥。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苏浥礼物,到现在还记得他收到礼物时的眼神,灼热而欣喜,好似自己送得是无价之宝。
自己的那件衣服早不知丢到何处了,他却珍而重之了收藏着。
在内心深处,他是恨苏浥的。这个男人成就了他,也毁了他,还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可心是最玄妙的东西,明知他十恶不赦,仍时不时被他的深情而感动。
暮色四合时,他们终于来到村落前了,进口处立着偌大的碑坊,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进入村落喻青想起《桃花源记》里的句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窄旧的巷壁上爬着南瓜藤,可以看到大婶从井里打水洗菜,拄着拐的老婆婆撒稻谷喂鸡,调皮的孩子们追闹着跑过,吓得鸡咯咯叫着四散飞走,等孩子们跑过了又聚到婆婆脚下,婆婆扁着嘴叫,“小鬼头们跑慢点,大晚上的莫摔着了……”
这时刻,喻青感到心里很静,想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人间烟火中的寂静,在这种时刻,放纵自己靠在苏浥的怀里,也不觉得罪过。
“苏浥,我喜欢这里。”
苏浥望着他的眼睛,诚挚地说:“你若开心,这里便是你的家。”
☆、故乡
苏浥望着他的眼睛,诚挚地说:“你若开心,这里便是你的家。”
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拒绝他,也不能放下仇恨答应他。
“我饿了。”
苏浥带他到村里的阿婶家吃饭,简单的笋干炒肉,青菜豆腐,炒野菜等,席间看着三个孩子抢着自己爱吃的菜,时不时戳下对方,向阿婶告状,妈,你看他又打我……阿婶边拿着筷子吓唬他们小孩子不许挑食,边张罗着他们吃菜,喻青禁不住笑起来,侧眼见苏浥也同样看着自己,相视而笑。
喻青夹了块苏浥最讨厌的竹笋给他,“不许挑食。”
苏浥环顾桌上没有喻青讨厌吃的菜,懊恼地夹起竹笋吃起来,喻青于是乐此不疲地夹竹笋给他,见他吃得脸都绿了笑得差点喷饭。
每人吃了两大碗,心满意足的回去。
临走时阿婶说:“后个就是清明了,你要做青团子给小喻吃么?做的话我这有些野菜糯米你们拿去,要是不想费事我做好了给你们送去。”
苏浥说:“糯米我拿着,野菜明儿个自己上山去挖。”
阿婶拿了些糯米、大米、面,以及油盐调料等,又嘱咐说:“我家菜地你知道,想吃什么菜就去弄,没有的邻里乡亲也有,只管去别客气。”
“跟你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当真没客气,阿婶给的东西照单全收。
回去的路上喻青问,“阿婶怎么知道我姓喻?”
苏浥说:“这村里的人都认识你。”
“嗯?”
“这是第四次来到这里,前三次你都昏迷着。”
“哦。”
“到家了。”苏浥推开大门,取下门口的红灯笼照明,“小心门槛。”古代的建筑门槛都很高,跨过一道又一道,绕过曲折的回廊,终于听见苏浥说,“你今晚睡这里,我在对面的厢房。”为他点上蜡烛。
“这里没有电?”
“嗯。”
“自来水呢?”
苏浥入下背包,“也没有,洗澡做饭都需要用灶台,你先歇会儿,我去烧洗澡水。”
喻青实在太好奇苏浥下蹲在灶台下烧火是什么样子,于是跟了过去,没想到他动作十分熟稔,点火架柴,依然优雅的如提笔写字。
烧好水倒在木桶里让喻青泡澡,又烧第二桶,终于泡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九点多钟,躺在床上发呆时,门被推开了,喻青抱着枕头半是沮丧半是拘促,“太黑了,我害怕。”
突然到没有电的陌生地方,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是难以习惯。
“过来吧。”苏浥朝床外移了移,见喻青一下放松起来,急急地爬上床,好似生怕他反悔样,禁不住莞尔。
“苏浥,这个蜡烛可以点多久?”
苏浥笑道:“放心,会一直点到你睡着。”
喻青侧着脸看他,“你不害怕?”
“习惯了,每年我都会来这里过一个月,没有人情事故、商场算计,心思简单,生活也简单,就好像回到最初。”
“你在这里长大?”
“不是,我的父亲是位外交官,八岁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去了英国,期间断断续续回来过几年,然后在英国念的大学,直到十八岁那年他去世。”
“你妈呢?”
苏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她追随我父亲去了,他们很恩爱。”
“那……你爷爷奶奶呢?”
“……被人谋害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喻青没有感觉到他的仇恨,反倒是被他身上浓烈的绝望悲伤笼罩,他才知道原来苏浥也有这么悲伤的过往。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倾身过去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轻轻蹭着安抚他。
苏浥拍拍他的背,“困了,睡觉吧。”
“好。”过了会儿,听他在自己怀里瓮声瓮气地说,“苏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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