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 作者: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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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悠然。
“是。”凌落雪从窗户翻走出去,李进初才回过神,他窥视了郦宸风一眼,额头上虚汗涔涔。严淮良一早叫他不要贪图女色,说他会毁在女色上。而今想来,悔不当初。
“李卿……”
“陛下……”李进初惶惶然伏在地上。
“李卿是国丈的得意门生。”郦宸风道。
李进初不敢应声。
“严相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进初擦了把汗:“国丈……在家修心养性……”
郦宸风轻轻的笑了笑:“国丈真好兴致。不知道国丈最近看的是什么书?”
“呃……《四书》……”
“国丈是做大学问的人。”郦宸风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不过,有人参劾国丈,说国丈谋反,说李卿也是同谋,不知道李卿作何想?”
“绝……绝无此事……”李进初垂死挣扎一般:“国丈时时教导臣等勤俭奉公,忠君报国。国丈与臣的忠心可昭日月……”
郦宸风笑出声来。李进初背上一寒,好像有无数蚂蚁正在啃噬他的背。
“来人。”郦宸风道。
两个侍卫跨进御书房。
“李大人说他的忠心可昭日月。你们且在这里,将李大人的心剖出来给朕看一看,是否真如所言。”
李进初大惊失色。
“听说将心取出的时候,人一时还死不了。正好李卿也可以看一眼自己的心长得究竟是何等模样。”
李进初瑟瑟发抖,衣服已经里里外外湿了个透,从门里透进风来,吹得通体冰凉。
“动手。”侍卫两人上前一人固住李进初的双臂,另一人扯开他的儒衫,露出白得发青的胸膛。刀子慢慢的从刀鞘里出来,李进初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李卿一介文臣,还颇有些壮士气概。”郦宸风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的表情:“我对你的心倒是愈发有兴趣了。不知道李卿家人的心是否都如李卿这样。李卿家里似乎三代单传,去年得了个独子,听说是了出生就夭折了。那回有人新领进宫了一个刚满周岁的娃娃……”
李进初骇然瞪大眼睛看着郦宸风,身体往下一萎。
“我瞧着跟李卿端的是相似得很。”郦宸风端起一边的茶。
“陛……陛下……”李进初颤颤的伏在地上。李家三代单传,他也是到三十五岁才得一子。早料到谋反这种事无论成败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儿子一出世便连同那名他生母一起藏了起来,对外宣称是儿子一出世就夭折,小妾伤心过度也死了。没想到竟然让郦宸风给挖了出来。
“陛下……”李进初伏在地上:“罪臣,罪该万死……”
“李卿忠心耿耿可昭日月,何罪之有?”
李进初吐了口气:“臣……犯谋逆罪……,罪愿带罪立功,助陛下铲除逆臣,请陛下……赦臣族人之罪……”
——
晏敏和司马空回到驿馆,孟俊正在驿馆里坐立不安。见两人平安回来喜出望外:“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晏敏跨进房间。
“城里今日乱成一团糟,听说有人在南宫家放了火药。虽然只炸掉了一间小屋,但是引着了一场火,烧了一间小院。”孟俊替晏敏拿出一身干净衣服:“碧波巷里流民骚乱,州司马派了两百兵丁,才压制下来。事情都蹊跷得很。”
司马空耸起眉似笑非笑,这些大约是南宫孝弄出来的。无端把晏敏引走,南宫秀肯定是要生疑的,才又弄出这些乱子来掩饰。
“你立即去南宫家一趟,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流民骚乱,被冲散。请南宫管家见谅。再问问南宫家损失如何,小王爷有没有受到惊吓。我们明日再登门拜访。”
“是。”孟俊转身出去。晏敏将外头弄脏的衣服换上,又换上一件干净。司马空生起炭炉,屋子里暖和了一些。他握着晏敏冰冷的手,搓了搓,放进怀里。
“过了明晚,可能就会有所改变。”晏敏幽幽的叹了一声。
司马空笑道:“那又如何?还记得在冰窟中遇到的那对前辈吗?”
晏敏凝眉不语。
司马空托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皱着的额头:“图雅只管放宽心,你我都不是福薄的人。想与不想反正明天总要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等明天过去了,就知道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晏敏笑了笑,司马空总是如此豁达。叫人也不由得觉得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很简单,明天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地方,去去就回。
吃罢晚饭,孟俊安排妥当晏敏。晏敏坐在榻前:“你去休息吧。”
“是。”孟俊退下。
晏敏听到他回房的声音,悄悄走出房间敲敲司马空的窗。司马空打开窗,晏敏低声:“我们去一趟南宫家。”
“这个时间去?”
“嗯。”晏敏点头:“白天太招摇。”
“好。”司马空跟在晏敏身后,在屋顶上穿棱,不多时,进入南宫家的。
南宫府依旧是南宫府,就算背后杀气腾腾,外边能感觉到的依旧是清静安逸,幽香扑鼻。躲过巡罗的护守,晏敏大大方方走到偏厅。几次与南宫秀见面,都在此处。他走进偏厅坐下。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家丁看到,惊了一吓。
“请通传南宫管家一声,晏敏求见。”
南宫秀姗姗来迟,走到偏厅门前就已经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寒暄声:“晏大人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若非这个时间,恐怕也不能如此顺利的见到南宫管家。”
“说得也是。”南宫秀点点头:“扬州城最近也不那么太平。说起来久疏问侯,晏大人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晏敏笑道:“南宫管家及家主如何?”
“托大人的福,都还好。大人刚打了胜仗,安定了边陲,南宫家的生意也颇有起色。说起来还要谢谢大人。我家主父本来爱极了同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才交游,可惜天一冷,他就下了不地,眼下又入夜,就不方便引大人去见他了。”
“自然。”晏敏呵呵的笑着:“我朝能有今日,实在是天子鸿福齐天。还有像南宫家主这样的热心之士一力相助。南宫家主实在不必拘礼。”
“南宫家也只有杯水之能,不敢居功。”南宫秀笑盈盈的看着晏敏。约有半年不见,他脸色发白,眼皮略带青色,还是一副清瘦虚弱的样子。如同这整个看似羸弱不堪一击的大郢朝。却不知道底下究竟蕴含的是怎样的力量,连番退走了胡越、白夷和西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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