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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怀净 作者:糕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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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虾吧,再这么吃下去,简直是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陆夫人偷偷问张启明:“你家二爷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现在身上一股海鲜味也不在乎了?他以前不是洁癖得不行?”

    张启明心里苦笑,嘴上不透风地表示:“二爷喜欢。”他是知道二爷因为周怀净住院的事情真就是受刺激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人信,他也不敢胡说。但二爷和周二少爷不能相提并论,周二少爷吃了几天身体就受不了了,二爷的胃大概是铁做的,至今生龙活虎,连脾气都一起见长了。

    一般情况下,餐桌上的饭菜不少,二爷也吃不完,于是剩下的便宜了底下的人,然而最近天天虾顿顿虾,吃得所有人面如菜色脚步虚浮,个个对着陆二爷欲语还休巴不得跪下来求求二爷别再折磨自己了。

    张启明怀疑大概是虾吃多了,二爷最近的脾气简直古怪,时不时阴笑着盯着他的裤裆,眼神如果真是一把刀,张启明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个不能人道的人了。

    粗神经的阿力也发觉了不对,他暗搓搓拉着张启明问:“大哥,你说二爷这段时间怎么老盯着我……瞧……”

    张启明微笑着正想夸孺子可教,最近眼力见长。

    只见阿力扭扭捏捏红着脸说:“二爷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啊……”

    张启明:“……”他一扯嘴角,一脚把傻弟弟踹开。对付这种无法拯救智商的傻子,只有把他踹到不能思考乖乖闭嘴才能得到清净。

    **

    周怀净近来见了那位新来的老师,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目光清矍,敲着拐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林之本是要早点儿过来见见周怀净,但家中有事,等真正登门拜访时,已经是一周之后的晚上。

    林之老先生到达周家,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周怀修带他往楼上的琴房走。

    已经八点钟,管家说:“小少爷每天晚上散步和夫人散步之后会吃点甜点,然后就在琴房里练琴,一直到十一点我去敲门叫他睡觉。”他一直不停地描述着周怀净练琴有多勤奋,简直不能更努力了。

    林之不置可否。

    琴房的门大敞,里面的音乐远远传过来。

    林之越听,心里越惊诧,脚步略微一顿,而后快步走过去,健步如飞将周怀修都抛在了身后。

    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也就是贝多芬被德国诗人路德维希·雷尔施塔布赞为瑞士琉森湖月光的月光奏鸣曲。

    但现在所弹奏的是第三乐章。

    月光早已被浓云遮蔽,狂风暴雨般的情感喷涌而出,激昂沸腾到顶点,整个湖面被疾风骤雨打破平静,汹涌波涛掀翻湖面上的一切船只。

    当乐音到达高潮,曲调忽而沉寂急转直下,所有激烈的感情都被重新普照湖面的月光隐蔽,似在等待着另一场风雨的来临。

    周怀净弹奏着铿锵有力的曲音,额发被汗湿,神情却清冷得近乎木然。仿佛不管手中演奏的是怎样激情澎湃或悲伤绝望的音乐,都无法激起他心里的半分情感。

    这不是钢琴家,而是钢琴机器。

    精准,冰冷,仅仅只是背诵着音符,在恰当的时机按下琴键。

    林之不禁有些惋惜。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技巧高超,但缺少了钢琴家必不可少的情感。音乐是用音符表述内心的情感,没有比这更能直接将人类的喜怒哀乐体现出来的艺术了。琴音的高昂低沉,书写着情感的澎湃抑郁。

    周怀净的琴声,初初听来似是跌宕起伏,准确得毫无瑕疵。可问题也正在于此,他的舒缓急促都只是刻意为之,“模仿”“复制”着别人的情感。

    林之轻叹一声,他行将就木,本以为在老死前挖到了不可多得的天才,现在看来却注定失望了。周怀净出色,但难以再进一步。

    林之正要同周怀修说话,楼道上管家气喘吁吁跟在一位不速之客身后,压低声音唤着“二爷”。

    陆抑对周怀净的思念已经濒临爆炸点,恨不能将小家伙绑回家。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不佳,深怕自己控制不住行为因而没有动手。

    就算是暂时无法锁在身边,陆抑也无法阻挡对迫切想见周怀净的心情。周怀净就像毒酒,而他是被困在沙漠里的囚徒,即使是死也无法克制想要将酒饮下的念头。

    周怀修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陆二爷健步如飞走过来,管家苦着脸,父母面色凝重上了楼。

    陆抑走到琴房门口,目光几乎是带了威胁,周怀修被极具压迫感的一眼震到,不自觉往旁边撤了下。

    陆二爷心满意足地挤占到最前面的位置,一个人就想霸了整个门堵住所有人的视线,独占周怀净弹琴的场景。

    看看他家小可爱,弹琴的神情多么专注动人,柔软蓬松的头发胡乱翘着等着他抚平,圆圆的耳朵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他想要亲一亲,还有那张严肃的小脸蛋,粉扑扑的咬一咬味道一定非常好。

    陆抑看得眼神都在发痴。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快一周不见,那得分离近二十年了吧?

    大约是陆抑的目光太过炽热,周怀净回过了头。

    周怀净清澈的黑色双眸淌着水色,明净如琉森湖的月光。

    陆抑:他家小可爱在看他了。

    分别近二十年的苦难情侣,如同站在银河两端遥遥相望。

    周怀净手下的动作骤然一停,脆生生叫道:“二叔。”琴音停了一瞬,一双晶莹的手指忽而轻快地落在琴键上,欢乐地跳跃在黑色与白色之间。

    林之眼睛亮了亮,这段陌生的乐音,仿佛在瞬间被注入了活力,如同落英缤纷的春天,抒写着烂漫与和煦,又不失勃勃的生机。林之甚至在音乐里听到了花苞绽开,露出鲜妍色彩,用香甜的花蜜吸引着蝴蝶和蜜蜂。

    他的脑海里满是春日融融的场景,似乎看见了过世的老伴满头银发,站在一株满树开花的桃树下,于暖风中向他微微展颜一笑。

    他心一跳,就像是……恋爱的感觉?

    老头子顿时被意识拉回到现实,他无法忽视周怀净亮晶晶小狗般望向旁边青年的眼神,而这个霸道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尊敬老人,只留给他狭小的位置观看少年的演出。

    陆抑的音乐修养不高,勉强能弹奏几首简单的曲子。商人难免有些附庸风雅,陆抑则尤其喜欢干这事。没事放首圆舞曲,配合着高雅欢快的曲调干些不和谐的事,好像灵魂得到升华了似的。这就像有些人坏事干得多了,找教父向上帝告解完,仿佛就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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