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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汝不识丁 作者: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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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官司真的这么重要?”

    顾射回神,看他面色呆滞,神情顿时一冷,“我从未输过。”尽管这次输的不是他,是孙诺,尽管这个结局也曾是他预料中的一个,尽管他本身并没有非赢不可的念头,但是这种失败的滋味却的的确确是他头一回尝到的。倒也没想象中那般不堪,只是在知道的刹那有些恍惚和难以置信。

    陶墨道:“其实偶尔输一次,成就一对美好姻缘也是很值得的。”

    顾射嘴角微勾,流露出几许嘲弄来,“美好姻缘?”

    陶墨以为他被说动,急忙点头道:“梁公子与邱二小姐郎才女貌,一定会成为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郎才女貌便是天作之合?”顾射道,“那世上又何来痴男怨女?”

    陶墨道:“但我看他们二人情深意重,相配得很。”

    “他们相配便可拿佟章维当桥过河?”

    陶墨一怔。

    顾射道:“佟老爷何过之有?”

    陶墨说不出来。虽然以佟老爷的年岁娶邱二小姐的确委屈了她,但婚事是邱二小姐自己答应的,佟老爷上门提亲,甚至冒着停妻再娶的罪名准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实在是用心良苦。如今梁文武与邱婉娥双宿双栖,佟老爷却是平白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世间原无对错,也无是非,都各道各人的是,他人的非罢了。”

    陶墨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更不明白了,只是原本藏在肚子里的怒火却是怎么都发泄不出来了。

    顾射见他不语,启步往外走。

    陶墨下意识地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顾射用极为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陶墨这才想起这里是县衙,而顾射是客人。“我,我是说,不如喝杯茶再走?”

    顾射道:“那种粗茶?”

    “没。我特意让郝果子买了好茶,你尝尝?”陶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顾射并不认为他买的茶能入他的法眼,但鬼使神差地,他脚步一转,竟真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陶墨立刻去找郝果子。

    郝果子早在外头等着,一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便迎上去道:“是准备茶还是棍子?”

    “茶?”陶墨顿了顿,疑惑道,“要棍子做什么?”

    郝果子一听要茶,眼中闪过些许失望,眼珠一转道:“我怕少爷要撩东西。”

    “撩东西?”陶墨一头雾水地看着郝果子急冲冲地离去。

    重新回书房,顾射正看书架上的书。

    陶墨脸色一红道:“金师爷偶尔得闲,会替我念几段。”

    顾射道:“你听过什么?”

    “诗经。”

    顾射看着他。

    陶墨张口吟来,“关关雎鸠……”

    顾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陶墨羞涩道,“金师爷给我念过两遍,也不知我是否记错。”

    顾射别有深意地问道:“你可知这首诗是何意思?”

    陶墨道:“金师爷说他还没有念完,等我记全之后,再教我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错觉,总觉得顾射听完这首诗之后,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急忙道:“其实我以前还听别人吟过诗。”

    “哦?”

    “他叫蓬香。我记得他曾做过一首下雨的诗,一滴两滴三四滴,五六七八九十滴,千滴万滴无数滴,滴入花泥无归期。”陶墨徐徐念来,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其实这首诗是他当初向蓬香买来讨好旖雨公子的。旖雨爱诗,他胸无点墨,只能讨好旖雨身边的人,投其所好。还记得旖雨公子听完此诗后的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

    顾射嗤笑道:“他诗倒是背得不错。”

    “他背诗?”陶墨怔忡道,“这诗不是他做的吗?”

    顾射道:“偷梁换柱。”

    陶墨沉默。

    顾射以为他受了打击,也未开口。

    过了会儿,陶墨才幽幽道:“偷梁换柱是说他借别人的诗骗我么?”

    顾射闭了闭眼,不答反问道:“茶呢?”

    陶墨转头向外张望,正好郝果子托着茶上来。陶墨朝他使了个眼色。

    郝果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茶放到顾射面前,“顾公子请用茶。”

    顾射看茶色便皱眉。

    陶墨心情忐忑,“是不是茶不好?”

    顾射连一口都没碰,“茶好,人不好。”

    郝果子怒道:“你干嘛说我家少爷!”

    陶墨:“……”

    顾射连话都懒得说,两三步就出了门口。

    陶墨想追,却又找不到追的理由,这一踌躇,顾射人已经出了院子。

    郝果子见他一脸恋恋不舍,气急道:“少爷!顾射不是什么好人!你,你还是别喜欢他了。”

    陶墨低声反驳道:“他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就不会指使顾小甲来帮邱老爷了!”郝果子道,“少爷,你小心点他。他说不定想利用少爷。”

    陶墨道:“我有什么好利用的?”

    “你是县官啊,一县之长,案子都是你判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利用你让自己赢官司。”郝果子越说越觉得他可疑,“还什么茶好人不好,我看他全天下这么多人,最不好的那个就是他了。”

    陶墨听他越说越激动,安抚道:“他不会利用我的。”

    郝果子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那个顾射给他家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吧,不然少爷怎么心心念念地护着他?

    陶墨道:“我总觉得……他不屑。”

    郝果子:“……”果然是灌了迷汤了!

    顾射坐车回府的一路都没有说话。

    他不开口,顾小甲更不敢开口。今日他将陶墨拒之门外,顾射虽没说什么,但立刻追去县衙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几曾见过顾射这样主动,看来以后对那个傻乎乎的陶县令要另眼相待了。只是,他追随顾射这么久,什么达官贵人,名流才子都算见过了,也不见少爷对谁特别青睐过,那个陶墨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少爷三番两次上门!

    回了府,顾射下车回房。

    顾小甲跟在身后,见他准备关门,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少爷,行李还收拾吗?”

    顾射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顾小甲以为他不记得了,又提醒道:“你前阵子不是说过了年,就要出海吗?这船都已经买下来了,总不能老是搁在码头上。还有雇的船夫,也一直花银子养着。”

    “继续养着吧。”顾射说完就将门关上了。

    ……

    继续养着?

    顾小甲心头一痛。不当家不知米粮贵,当了家才知道当家难,那些船夫一个个可都不是三餐温饱就能打发的。

    35、针锋相对(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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