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抄 作者: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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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罢?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么?”
怀玉眉心跳了一跳,着恼道:“这样的话,我只说过一回,就是适才对你说的。”又道,“我只喜欢你一个,长得像你的也不成,声音像你的也不成。因此,这话我以后也不会再对第二人说起。”
青叶面红耳热,不知为何,心中却又是一酸,怕眼泪落下来,忙忙岔开话头:“我不急着嫁人……若是我跟你走,路上遇见自己喜欢的地方……”
“你留下便是,银钱也不用你操心。”怀玉双手背到脑后,眯了眼看她,“只要你今后能时不时地想起我就成。会想么?”
青叶想了一想,抬眼看了看他,又急忙转过头去,轻声道:“不知道。兴许会。”话是这样说,耳朵却慢慢红了。
用罢饭,怀玉叫夏西南去书房铺床。青叶这下终于放了心,欢欢喜喜地饮下摄魂汤,服下舒魂丹。怀玉等她洗漱完,替她擦干头发,看着她躺下,便也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三两步回来,笑问:“小叶子,你不是在骗本殿下我吧?”
青叶立时便气哭了,打了个带有浓郁药味的哭嗝,嚷嚷道:“我,我骗你作甚!我,我是真的生了病!”依稀记起大夫说她得了失魂症,又嚷嚷道,“为了你,人家的魂都快丢光啦!”
☆、第62章 褚青叶(六十)
返京前,怀玉倒放她出去向甘仔告了个别,去看了看卢秀才。随后回饭馆收拾了些行李,最后又去给娘亲及外祖父上了坟。她虽心有不舍,却也晓得小命要紧;又想着自己如今有了银钱,总能找到一处合乎心意的地方安居。再者,若是留在七里塘镇,看到琴官满仔等人,必定要想起珠仙四海,只怕要日日伤心。且去别处缓上一缓,待心里能放下了,到时再回来也不迟。如此想着,心里便觉着好受了些。
及至返京时,青叶见他的一群侍卫中不见了东升与东风两个,心内一惊,将夏西南拉到一旁,悄声问:“东升东风怎么不见了?”
怀玉耳朵尖,早已听到了,晓得她又犯了疑心病,遂冷然道:“他二人随了刘伯之已先行回京了。若是你不放心,大可跟我到京城去,我再叫他二人去跟着你。”
青叶讪讪,又问夏西南:“咱们这一路怎么走?”
夏西南道:“咱们走旱路,由杭州、金陵一路北下,到扬州停留几日,其后再一路向北,过了山东,便可抵达京城了。”
青叶听得云里雾里。她此生只出过一次远门,便是前不久才去的上虞县。那上虞县距七里塘镇不过才百余里远,于她而言,已像是到了天涯海角。她还傻傻的以为侯怀玉也罢倭人也好,必定找不到远在天边的上虞县城的,因此才在那里安心找了工做。此番听夏西南说了一堆的地名,脑子里也记不住许多,又傻问:“为何要在扬州停留几日?”
夏西南还未说话,怀玉便先笑道:“你是傻子么?未听说过扬州出美女么?咱们既然到了这江南一趟,自然是要到扬州城去会会那里的美女娇娃。”
他自搬去书房后,便有些喜怒无常起来,从早到晚对她管头管脚,饮水吃饭穿衣都要一一过问,对她说出来的话却又句句带刺,听着阴阳怪气。青叶起初还有些害怕,这两日听得多了,便也不当做一回事了,只“哦”了一声,对他的话不作理会。
夏西南忙打了个哈哈,笑道:“褚姑娘,你是不常出门,不晓得殿下选的这一条路有多妙!杭州、金陵及扬州这一路的风景那是!再美不过!你正好散散心,解解闷。总之等你到了就知道咱们殿下为何要走这条路了。”
青叶抱着她的一包金银惴惴不安地爬上了马车。马车宽大,可坐可卧,车内铺有一层软厚的地毯,一张黄花梨矮桌,茶水吃食及闲书棋盘等一应俱全,倒舒适得很。
怀玉已先她上车,正闲闲地靠在车壁上看书,看到精彩处,手指还会在车内的桌面上轻击数下。她略有些尴尬。但马车仅此一辆,其余人等一律骑马,她不会骑,便是会骑,想来怀玉也不会准许。又想着二人之间已有了肌肤之亲,若是再惺惺作态倒显得过于做作,遂极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坐到他对面去。
青叶上了马车便直直地坐着,大气也不敢出,眼睛偷偷盯着他看,生怕他再打什么坏主意,叫他占了便宜去。才坐下没多久,怀玉伸个懒腰,她吓一大跳,想也没想,赶紧往角落里缩。怀玉将她的动静瞧在眼里,不禁冷笑道:“其实你无需这般戒备冷淡,我也没有想过要纠缠。”
青叶又是讪讪,心里也觉得自己未免可笑又自不量力,毕竟,他若是想用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马车行驶许久,见怀玉果然只管看书看风景,并不找她说话,她假寐时偷偷去瞧他,见他也并未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打量自己,心下大安,坐卧行动便自在了许多。
因马车走得慢,倒也不觉得颠簸。青叶怕怀玉说她装病,因此不等人催,一日早晚两次准时喝药服药。一行人等白日赶路,夜晚并不去驿站,只找干净客店亦或是大户人家投宿。途中遇着名山胜川,怀玉便带着众人前去游玩。青叶也被夏西南劝着一起行动,因白日里劳累疲乏,一到晚间,往床上一倒,即刻便可睡熟,便是连梦都不做一个,是以不过三两日,气色便又渐渐好了起来。
时值八月底,行来一路都是山青水绿,风景正好。青叶这才知道原来天地如斯之大,有景致美妙壮观如斯,从前的自己无异于井底之蛙,感慨之余,胸怀也为之开阔了不少,原先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光,便是看怀玉也稍稍顺眼了些。
偶尔,她也会想,这样的男子,今后只怕再也遇不上了罢。她从小抛头露面,在朱琴官的浴肆混了几年,又开饭馆这许多年,高门大户的子弟也见着许多,然而没有个人能像他一般俊朗。偶有俊秀者,气度却没有他的万分之一。她便琢磨,若他不是那样狠毒,若是没有逼死她的珠仙姐,没有下令烧杀那一船人,蟹江婆婆若是还活着,那又该有多好?
又纳闷:我原先只喜欢卢秀才一个人来着,后来被他用强被他软禁时明明委屈得要死,怎么还会将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真是奇怪,莫非我家是祖传的只爱看脸么?他固然对你好对你温柔,将你捧在手心,待你如同掌上之珠不假,但爹爹与娘亲当初又何尝不是恩爱夫妻来着?娘亲已吃了大亏,他这样狠毒且放浪形骸的人又岂会是你的良人?你难道还要走娘亲的老路么?……可是,爹爹当初没有三番两次地救过娘亲啊,他可是救了你好几次呢,要不,你为何看见他便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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