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 作者:欢喜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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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没了自己。
他的过于认真,反令我想的更是明白,纵我此生心念与他,也比不上阿宁在他心下的份量。一阵全然无力的厌倦袭来,我不想再与他有什么难解的纠缠。
“你是你,她是她,而我,是我。即便同临一场大梦,我们各自走的始终是不同之境。相干不相干的,皆逃不过清醒之局。巧不巧的,我先醒了,不想再混沌为梦。至于你,想要流连梦中多久,那不是我该管之事,也本是我管不了的事。旁的不明白也好,于这一点你若再是不明白不清楚,阿宁怕会彻底伤了心。她是念你至深,想你也不会辜负与她,是不是?”
我心念已决,话也说的透彻,他该是字字明白。
他眸底渐渐黯淡下去,萧索哀然地滑了手退开。
手滑开,肩头的疼痛犹在,对比上心下所觉,我有些分不清是平静还是空落,眼见他冷清立定,眸底却大是清亮。
猜不准他变化因何而来,也不想去猜,眼下已至彼此不相干的境地,还能再说些什么?
“我想不明白,并不代表我不愿想明白,与阿宁是,与你,亦是。眼下阙伯台还有要事需我处理,我本该早去,亦该早送你回去,难忍心念耽搁至此,已是不能再留。”
“你有事,就该早去。”
我终是失望,正是想侧身而走,他郑重迈前一步,开口轻沉,像是一阵风堪堪刮过耳际,将人不曾落稳的心立时卷走。
“你切莫凉下心念,待我回来,总会与你有个说法。”
他郑重认真,我却是想笑,可自己到底不是个过分之人,压下可怜可笑之心,淡道,“我不知你有些什么本事,也不知阙伯台那边是个什么境况,但你说过那些山魅精怪皆尽要对付你,权且…小心一些罢。”
他怔眸紧缩,化作温软,径自踏前而来,伸手理着我衣襟,毫无芥蒂地道,“我此去不知会临个如何状况,宫里总有些令人不耐烦的人和事,我让青儿留下,论是谁见了它在你身旁,少不得会安分一些,不敢贸然惹出什么事来。”
我没有力气去分辨他突兀而来的自然亲近是个什么意思,也是真的不愿去想,麻木敛眉任他打理衣襟,那凉寒的幽香浓郁迫来,脑子里昏沉沉的,想要即刻睡去。
“闷的话,也不妨事,我已拦下解浮生派遣蒙城寺之人,着了可用之人去取简书,过几日就该到了。”
他自然说着,我心头瞬间坍塌成无底的空洞,抬眉锁住那平静而自然的眼,捉取着他眸底的倒转轮廓,也不知是在看他,还是在看自己。
满心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祟,可真要做出个什么清晰模样,却是怎么也描不出来的。
分明他就在我眼前。
我想我是真的想要把这个妖怪埋进心底深处,即便日后再不能有所牵系,也能于此刻之后将他放在心上,容得我小心珍藏。
“时欢,我不知你真的面目,亦不知你是男是女,更不知你许多过往,可你…要信我……”
要信我是真的念上了你。
即便还有所谓的交易存在,我也是真的真的念上了你。
他的手停在襟口,并不似解浮生的骨节分明,反而纤长的精致,即停即复地将领口的锦带系紧,才收正身形,迎眸平视我许久,轻声应下了。
“我信。”
僵冷的心终得以温暖软化,我跟身上前拥住他,平静地踮起脚尖,贴在他耳际安稳道,“那便好。”
他安抚似地回拥我,仍是有着客气的疏离,轻道,“且等了我回来。”
“好。”
我应下,终究为他的疏离凉了心,正是冷淡退开要走,衣襟为他扯住,人顺势跌进他怀中被紧紧抱住,耳际温热而来的尽是他的叹然轻语。
“等我。”
等么?
我还能等了几时?
不可置否地讽刺挽唇,低眸推他道,“去罢。”
他点头,放开了我。
冷香从身侧消逝,我大生酸涩,追望而去,恰好迎上他回望而来的眼。
像是细雪径直落在了心上,惊凉于心地让人魂魄归了位,我终是明白…自己,竟是怕他走的。
一怔然的,轻轻一笑。
他亦是一怔,眼狭掩在雪后,当真是看不清的,甚至连他何时转身,彻底走进茫茫雪夜之中,都是些不清楚的模糊朦胧。
他仍在消失,直至那一身玄红王袍彻底消失轮廓,空落的心乍然揪做一处,痛得人不可压抑地追出半步,已是理智清醒地僵硬停下,心也就跟着僵住了。
我不是个软弱之人,不过是容忍了自己的放纵。麻木转身,一步一走地慢慢抹去脸上的泪痕。
☆、卷一大梦卷之第二十五章:诛心
醒来时,眸子转也转不动地定在锦绣帷帐上,意识仍有混沌之感。
昨夜之事,他惊,我也惊。惊过之后,原本无奈的心,好似没了个底,只念上那一个等字。
只是,我还能有多少时间去等上一等?
他是个不知生了多少年的妖啊,我尚不知还能有几年可活,如何能等得住?
正是寥寥作想,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下一瞬,一个顶着糟乱青毛的脑袋撞在我下颚,我吃痛的皱眉,见是时欢身边的青毛小狐狸,一时微有眯瞪。
它打了哈欠,晃头晃脑地甩了几甩,眨巴了眼地看看我,才一扫迷惑精亮眸子地挨过来。
不知是不是跟在时欢身边已久的缘故,抑或是浴香浸过澡,它一身干净毛发兀自蓬松地散发了凉寒冷香,幽沁而来地令我心生了恍惚贪恋。
顺着青毛小狐狸的毛发,见它半分不生疏地尽显讨好与亲昵,想不明白它是何时窜来。
似是还有倦然懒意,它贴在怀中寻了个舒适姿态赖着不动,惹我顺着顺着,眼皮生倦,黏住昏沉跟着要睡去,外间忽地有了喧闹之声。
“长公主,且送到此吧。”
何用久违的音气不卑不亢地传进来,我惊却懒散,掀了纬帐要去寻她。
殿外自大门处涌进了人,两人一走地抬着堆满简书的小案,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殿中侧书房。我跟眼而视,由着旁侍的两名宫女伺候穿上衣襟,于眼前景象生了疑惑。
内侍抬着简书也罢,怎地还抬着一个裹了层棉被的奇怪物件进来?
“这么大的动静还闹不醒一个妖精么,今儿本公主就要瞧瞧她到底生了个怎般模样,至于把父王迷了一个昏天暗地,日日守了她也罢,如今竟是连个伦常也不顾了!”
我皱紧了眉,耳际刮着清脆的责难之声,方是于伦常两个字之中凛冽了眸,殿外踏进一个高髻长眉三十些许的妇人来。
远远见上我,妇人凤眼撩长地皱了眉,随手褪去外间落雪的玄色大麾,内着在身的玄黄锻锦华丽倾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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