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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辛还真是不好叫他等,只好开口说:“我去过这位施主的那间院子,他所说那个假山的位置,处在堆满石块的后院中央,那些石块个头硕大,当中许多都要比那个假山要高,不走到院子的中间去,是看不到那座假山的。”

    “所以我在想,那个偷慈石的人,是怎么在只有坊主知道哪一块里面藏有慈石,又没有逐块打开的情况下,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哪一块石头的?”

    李意阑眼睛一亮,心有灵犀道:“因为,他一直藏身在石坊里面。”

    藏在屋顶和石块堆里也是藏,但是根据石坊那种四边高、中间低的地势来看,监视者要是想找到适合的哨岗,他就必须清楚院子里的布局。可那后院乱得跟迷宫一样,要想达到摸索的目的,最容易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混进石坊里充当伙计。

    所以知辛的意思是,这个坊主很有可能和小偷直接打过照面,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根据这个提示,李意阑立刻转向石坊的管事说:“你的工坊里,最近两三个月以来,有新招或者忽然辞工的伙计吗?”

    坊主闻言眼仁略微朝上翻去,眼神放空了一小会儿,接着露出了一副笃定的表情:“有的,有个伙计,我记得是……十月上旬来的,干活又快又老实,要的工钱也低,就是吃的多一些,我和我媳妇都挺待见他。”

    十月上旬人出现,下旬慈石丢了,这时间吻合得上,李意阑追问道:“那他人呢?现在可在坊里?”

    “不在,”坊主摇着头说,“他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辞工了,说是他弟弟的病快要不行了,离不了他,我一想人命关天,就结了工钱让他走了。”

    不到一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下旬,正是寒衣案发生的期间,李意阑越发觉得这人不是个普通的工匠,他说:“他叫什么?住在哪里?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坊主:“他说他叫袁宁,我们都管他叫阿宁,他家住在城北的破帽儿街,嘶特征的话……他左边眉毛上不到半寸的位置有三颗痣,不大,但是平着排成了一条线。”

    李意阑听完他的描述,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冒来了一个人,就是不久之前他们抓住的那个假伙夫,撕下伪装的面具之后,李意阑记得他眉毛上好像是有痣的。

    如今那人就在牢里,李意阑指挥堂中的两个皂役去将假伙夫提了出来。

    两盏茶的功夫过后,皂役用架的方式押来他想要的人,假伙夫浑身血肉模糊,意识还在陷在昏迷之中,皂役粗鲁地将他丢在地上,之后回到队伍里,从同伴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杀威棒。

    假伙夫整个人扑在地上,脸面朝地看不清晰,李意阑对坊主说:“你看看他的脸,是不是你家个伙计阿宁?”

    坊主瑟缩地应了一声,跪着挪到假伙夫身上,手伸伸缩缩了好几遍,才哆嗦着按在假伙夫的侧脑上,手指发力将人的脸给扳得露了出来。

    下一刻堂中同时响起了两声惊呼,一声发自于石坊的坊主,另外一声出自于史炎。

    史炎猛地朝昏迷的假伙夫踏进了数步,脸上的情绪是震惊混杂着愤怒,天可怜见,他这一生中最痛不欲生的牢狱之灾,都是因为此人而起。

    李意阑见他盯人的目光凶恶,像是撞见了仇恨的人,不由出声询问道:“史炎?你认识他吗?”

    “认识,”史炎鼻息沉重,眼眶发红地说,“大人可还记得,我在狱中跟你说过,我至宁县的石匠坊中藏身的时候,有个花了二两银子,让我打一块石碑送上门的主顾,就是他。”

    李意阑忽然就有种在迷宫中行走良久,却忽然又回到了原地的错觉。

    不过他并不算完全一无所获,起码他现在知道了,这个假伙夫在那一伙刺客中有些特殊,骗史炎、盗慈石、杀木匠,件件桩桩都是他,付出得真不是一般的多。

    这人或许是个小头领级别的人物,李意阑心想姓袁,袁宁,是真名还是假名?和袁祁莲有没有关系?

    第66章 监察使

    巳时五刻,江陵官道。

    钱理离开三司,还没回到大理寺,半路上就被侍卫截了胡,辗转又去了中书省。

    许之源在别人的衙门口踱着步子等,见了钱理见著作郎的行径简单说了说,接着两人一起进了衙门。

    著作郎官拜正五品,低钱理两阶,但他对钱理却没表现出应有的敬畏,不仅在面对问话上百般敷衍,非要钱理将那个居心叵测的银号掌柜拉到他跟前来当面对质,期间还不停地传唤着幕宾,显得他异常忙碌,客人要是识趣,看见这阵仗早该主动告辞离去了。

    钱理一无所获,坐了会儿冷板凳,自觉地提出了告辞,接着等他一回到大理寺,就批了拘捕的文书,让捕役去将那位拒不合作的朱大人带过来问话。

    著作郎万万没想到钱理竟然有这种狗胆,一路沿街大骂,恐吓捕役打狗还要看主人,声称他家姨太的表妹的夫婿是冯阁老最钟爱门生的堂侄,得罪了他的后果众人可得好好斟酌。

    只凭大理寺卿丞的一纸拘捕令,不报三公九卿合议,就直接抓走一个五品大员的情况放在平时确实骇人听闻,但皇上在苛刻查案限制的同时,也给了钱理等同于尚方宝剑的权力,毕竟只收不放,有违帝王的制衡之道。

    所以值此特殊时刻,别说带走一个五品官,钱理要是证据确凿,请首辅回来过堂也未尝不可,这就看他敢不敢了。

    半个时辰之后著作郎进了大理寺,和饶临的石坊管事一样,吃够了皮肉之苦才肯张开尊口。

    他看着还挺委屈,满脸都是不忿:“本……啊不,我与那掌柜私底下确实有书信往来,但、但这事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京里其他官员也这样干,大人何必单独与我为难呢?”

    其实不止是京中,其他地方上的官员和银庄之间牵扯不清的情况也十分普遍,钱理未必是不清楚,但这时是在开堂,他就是明知也必须故问,字字句句都必须让事主亲自交代。

    于是钱理说:“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说一说。”

    著作郎向他递了个哀求的眼神,就差在脸上写满一排大意是“这明摆的事,说出来驳朝廷的面子,你我心照不宣不好吗?”的大字。

    可惜钱理不理他,平淡地唤道:“皂役何在!”

    两边站着的四排皂役中立刻走出了两个来,手里提着漆得暗红发亮的杀威棍,朱大人吓得额上青筋崩裂,趴下去喊道:“说,我说就是了。”

    “大人想必知道,无论是灾年还是丰年,各部堂、各衙门的库房只有欠缺、从无盈余,这不是下官在危言耸听。那急着用钱的时候,国库拨不下来,事儿又必须办好办漂亮,不然又丢官又挨官司的,怎么办呢?就只能找民间的银号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