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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临,就已经发动门下的人去打听了。只是昨天见过张潮画皮透骨的工笔之后,忍不住问李意阑要了张画像,拿回来给门人认了下脸。

    画中的扇贩子至今仍没露面,不过城中大户小户的微末变化,却没人能比快哉门掌握得更精准细致。

    只听来人如数家珍地说:“堂使,槐康街的情况摸清了,值得留意的人有四个。”

    “第一个是住三号的老段头,街坊说他这半个月以来,天黑了就做贼似的往外溜,也不知道什么回来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能看见他在家。”

    “第二个是住七号的王虎,他最近有些神神叨叨,胆子变得特别小,从后头拍他一把都能将他吓一哆嗦,以前他不那样的,有人说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第三个是住十一号的尤胖子,此人好赌,回回输得砸锅卖铁,最近却忽然阔绰起来了,老是上酒楼大吃大喝。别人问他哪里发财,他说是在赌桌上翻的身,可我们到他常去的那几家赌坊去问过了,庄家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赢过。”

    “最后就是这个住二十一号的严五,这人倒没什么大变化,就是我偶尔听到巷子口卖肉的刘屠夫说了那么一嘴。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严五以前是出家人,还留着忌荤的习惯,一年到头买不了三五回肉,这个月却去得十分勤快,隔不了一天就会光顾一趟……”

    “呃,我知道的情况也就是这么些了,没其他吩咐的话,老夫就先回去了。”

    左袖上别着针的女堂使挥了下手说了声“您去忙吧”,说完之后左手收回来,顺势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等人出去之后,她才转头对旁边的人说:“这些鸡毛蒜皮的腌臜事儿,听个头就能猜出结尾。老段头是有了个见不得人的姘头,王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尤胖子不是偷就是抢了,最后那个是傻子忽然开窍,知道还是大鱼大肉好吃……这些事打听来了有什么意义?”

    白见君觉得很有意义。

    大浪淘沙虽然是一个蠢而费力的办法,但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它毋庸置疑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改变习惯,所以任何一点改变,都可以理解成其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白见君笃定在这些异常的人们当中,一定有个别跟那个扇贩子有关,毕竟他只是会躲会藏,而不是上天入地。

    “意义不意义的,你就当是我这个人比较八婆吧,我出趟门,再有人来禀报,你叫人拿笔记下给我。”

    末时一刻,丰宝隆银号。

    银号对面是一家茶楼,江秋萍在二楼找了个临街的位子,王敬元坐他对面,两人时不时朝街上瞥一眼。

    一刻钟之后,浑身黑衣的李意阑忽然从巷子口冒了出来,不过他眼下不是他,而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假伙夫”。

    其实吕川作为首辅门下的前任刺客,原本才是所有人之中最适合前来的人选,但他跟假伙夫的身形差太多,估计还没进门就会露馅。

    众人在衙门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即使不愿意,也只能让李意阑来伪装,因为他跟假伙夫差不多高,虽然要瘦一些,但衣服穿厚一点,也就充起来了。

    江秋萍见他脚步匆匆,很快就进了银号,在他身后两个铺面的街道上,少爷打扮的张潮带着小厮装扮的吕川和寄声,也在徐徐靠近银号。

    李意阑进门之后,快速打量了一下银号的堂口,接着他往招财进宝口那儿一站,按照吕川的交代,既不拿正眼看人,也不出声,只是一巴掌将那张凭贴压在了桌上。

    伙计拿起凭贴看了看,热情洋溢地说:“客官是整取还是零取啊?”

    李意阑用余光在他脸上没看出异常来,自己便也延续着刚刚的冷漠:“怎么存的就是怎么取。”

    正常人被问到那个问题,基本都会在整取、零取中选一样作答,但是吕川说“自己人”不能那么说,因为这正是辨别的门槛之一。

    果然这话一出口,伙计的眼神就细微地变了,他朝进宝口贴过来,嗓门忽然就压低了:“丁不勾,皂不白。”

    李意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接道:“示不小,分不刀。”

    作者有话要说:  丁不勾(一),皂不白(七)/示不小(二),分不刀(八)——古代商业暗语,出自《绮谈市语》

    第49章 抄底

    末时三刻,栴檀寺。

    “大师父,你在吗?”

    从门缝外传来的叫声压得很低,也很稚嫩。

    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了觉方丈让寺中上下的弟子都这么叫他,知辛走过去拉开院门,发现来人是寺里的一个小沙弥,才五岁多,还不到他的大腿高,脸蛋圆、眼睛大,有点像慈悲寺的小朝来。

    朝来是方丈的小徒弟,可平时却喜欢黏着知辛,更像是他的小兄弟。

    想起朝来,知辛心里就涌起了一阵思念与柔软,满打满算,他这次离开无功山已经快十个月了。

    这种类似于思乡的情怀使得知辛蹲下来跟小沙弥说话的神色异常和蔼,他笑着道:“在的,怎么了?”

    “师兄说,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小和尚摇头晃脑地掉了个自己目前根本不知道所云为何的书袋,接着朝知辛摊开了手心,“所以我来给你送糖吃。”

    知辛好笑地眨了下眼睛,垂眸看见他手心里拽着两颗铜钱大小的圆珠子,外头包着层白色的薄油纸,透过油纸还能看出里面有些红黄相间的花色。

    孩子们慷慨的心意他会领,不过知辛早已过了爱吃甜的年纪,而且寺中的零嘴本来就短缺,他断然不会夺人所好,脑中一闪神竟然还在琢磨,早知道今早上山之前,就拿李意阑的部分香火钱买点吃食了。

    “多谢你们的好意,”知辛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眉眼弯弯地撒了个谎,“不过大师父这几天牙疼,吃不了这个,你自己吃吧。”

    小沙弥瞪了下眼睛,毕竟还小,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看着为难但也有点窃喜,甚至还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巴。

    知辛觉得他有些可爱,正要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去玩,那小沙弥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一把扯过知辛的手,将糖往上面一拍,接着火烧屁股地跑开了。

    被摇晃的霜糖发出了“叮叮”的细响,知辛的眼珠子疑惑地动了动,目光随之投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不过他还来不及探究,就听那小沙弥头也不回地嚷道:“不行的,师兄会骂我的,大师父我走啦。”

    知辛笑了笑,倏忽想起了自己像他这么小的时候,似乎远没有这样自制与诚实。

    那小和尚腿短奈何步子快,没一会儿就蹦得不见了,知辛珍惜地看了眼手里的糖,接着拿起一颗举到了眼前,动静只可能来自于糖球,这让他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