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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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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牧旷达答道,“本想着你回来时正好顺路,就往邺城走一趟。王山刚走马上任,少不了麻烦,让你去帮把手,待邺城稳住后再回来。”

    长聘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状子,递给牧旷达。牧旷达皱眉,展开看。

    “八年前。”长聘说,“乌洛侯穆抵达浔阳那天,段小婉娘家大宅深夜失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四十七口人,无一幸免。”

    “哦?都死了?”牧旷达问道。

    长聘点头,答道:“五年前,城中遭了饥荒,过后又起战乱,元人几次进城去掳掠,一年一年的,浔阳人不是南逃,就是死了。饥荒时更饿死了不少孩子,我到处寻访同龄近岁的小孩,剩不下几个,如今浔阳人丁寥落,如同鬼城一般。”

    “当真难办。”牧旷达皱眉道。

    “然天不负我,在浔阳城中,找到了一位老人。”长聘说,“他是知道段家往事的。”

    “人呢?”牧旷达问。

    “正值酷暑,路途颠簸,不敢就带回来。”长聘答道,“万一病了,就连这最后的线索都没了。”

    “上楼说去。”牧旷达起身,上了二楼书阁,长聘便跟着上去,回身关上了门。

    段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段家的柴房里头,有小伙伴在旁喊着:段岭——段岭——段岭——

    “喂,醒了!”拔都的声音说,“还睡?”

    段岭头痛欲裂,翻了个身,闻到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他在一块草地上躺着,侧旁则是碧蓝色的湖水,他倏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瞬间睁开眼。

    段岭:“……”

    拔都一只手朝他身上摸,段岭马上要挣扎,拔都便把他按住,他的手腕粗壮,段岭竟是挣不脱他,被他压在身下。

    “你……拔都!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拔都身材魁梧,短短三年不见,竟是长得这般强壮,肩宽腰窄,如同豹子一般,锁住了段岭两手,膝盖顶到段岭腿间,仔细打量他,挨得极近,呼吸几乎是顶到他的脸上。

    段岭猛地一挣,却被拔都拿住,把手直接顺着段岭的腰摸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单衣连着外面的白虎明光铠一起脱了下来。段岭不提防打了个赤膊,登时怒吼道:“你要做什么!”

    拔都随手轻轻拍了下段岭的脸,把单衣扔回给他,问:“这衣服谁给你的?”

    段岭:“还我!那是我的!”

    “是我的了,你还欠我个信物呢。”拔都脱了盔甲,解开上衣,现出强壮臂膀,一身虬结肌肉,套上白虎明光铠背心,走过去在湖前照着看。

    拔都回过头,说:“你人都是我的了,省下二千四百两金子,赚。”说着把水袋扔给段岭,说:“喝吧。”

    段岭喝了几口,寻思武独不知道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是否正在带人来追他,朝远方看了眼,不知此地处于何方。

    “别想了。”拔都看出段岭的心思,说,“早就被我甩得没影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放我回去。”段岭说。

    “你觉得可能?”拔都反而笑了起来。

    段岭简直拿他没办法,把水袋里的水喝干,扔回给拔都,知道他要装水,果然拔都转身,低头去湖里头装水,说时迟那时快,段岭冲向一旁吃草的马,翻身上马,直接就跑。

    “驾——!”

    马儿转身开始奔跑,拔都哭笑不得,站起身,皱着眉。

    段岭喘息着,仍忍不住回头看拔都,心里突然有点不舍,再见面时,彼此竟然站在了敌对的立场,连话也不曾好好说,便要以这样的方式逃跑。

    然而拔都一个躬身,继而如箭一般地冲上草原,直追上来!

    “驾!”段岭大喊道。

    拔都飞奔之中蓦然甩手,一块石头流星般飞来,打中马臀,战马受惊嘶鸣,段岭一个不防备,竟是被掀了下来。紧接着拔都一冲,飞扑上前,抱住了段岭,滚了一圈,与他摔在草地上。

    “哈哈哈——!”拔都突然大笑,“你不是我、我的对手!”

    段岭怒吼道:“你去死吧你!”

    段岭骑在拔都身上,一拳就揍了下去,拔都却抬手一抓,把段岭的手扭到身后,押着他说:“走!”

    段岭完全无计可施,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简直要疯了。

    “我都快不会说汉话了。”拔都说,“太久了,上马。”

    段岭怒道:“放我走!”

    “你上不上?”拔都足足比段岭高了一个头,说,“你不要逼我动粗,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绑你。”

    段岭问:“去哪?”

    “跑马儿。”拔都说。

    “滚!”段岭恶狠狠地说,元人说的“跑马儿”,就是抢了姑娘,一把掳上马去,纵缰驰骋,在大草原上下马,天为被地为席,纠缠亲热。有些元人把娶亲也叫跑马儿。

    拔都不耐烦了,把段岭强行推上马去,段岭也不想他把自己给捆起来,只得骑在马上。

    “我要尿尿。”段岭突然想起要么就在这儿拖延一段时间,武独一定在四处找自己。

    “别玩花样。”拔都说,接着取下绳子,把段岭的双手绑了起来,上马去稳稳当当地骑在他的身后,两手绕过他的腰,抓住缰绳一甩,喝道:“驾!”。

    战马再次朝着旷野的深处前进,天苍苍,野茫茫,正是中午时分,山野绵延,段岭知道就算自己逃掉了,也一定会迷路,索性还是不跑了。

    “不要跑。”拔都说,“你会迷路的,我可不想你在山里头饿死。”

    段岭答道:“那么容易饿死,早就不知道死几次了,你到底抓我来做什么?!”

    “想你了呗。”拔都漫不经心地说,“我的亲兵都快被你杀完了,段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你们元人杀进上京来,害死了我爹,又到处杀我们汉人。”段岭答道,“我恨不得把你们全族都杀了呢,杀你几个亲兵,叫心狠手辣?”

    “那你恨我不?”拔都问。

    “不恨。”段岭答道。

    拔都说:“那就好。”

    段岭:“……”

    战马放慢速度,经过一片沼泽地,阳光从树叶中错落地投下来,斑驳光影在两人身上闪过。

    “想了你好多年呢。”拔都说,“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还是你喊我名字,才认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段岭说,“只是一眼,可是被你抓来以后,我又认不出你了。拔都,你变了很多,刚刚还差点以为认错人了。”

    “哦。”拔都漫不经心地打量树林里头,预防有埋伏。只这么一个动作,段岭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拔都非常地厉害,他时而眯起眼思索,时而侧过耳朵听,时快时慢,通过了沼泽地与树林。

    “昨天你那一招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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