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之道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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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弥生想了半天,“我也不大清楚,据我母亲说是五十二个吧!”
妯娌们长长喏了一声,“同样的百年望族,王家高出那许多去,啧啧。”
“许是不懂规矩吧!”相彤囫囵一笑,“他们族亲有两代没和皇室通婚了,该尊什么礼都忘了。”
王妃们都是嫁进慕容氏的,虽不在同个屋檐下生活,陪嫁妆奁暗里都有比较。识大体的会先打听行情,她们大婚得早问不明白,二王和谢家的联姻就在前几天。不说旁的,陪人就多出十四个,不是有意攀比是什么?
弥生不在乎那些,有时候神经长得粗,别人都误以为她大度,其实还真是高看了她。她笑了笑,转脸四下打量,“瞧见十一王妃没有?”
相彤摇摇头,“十一王府打发人送了礼金,人没来。说王妃有了身子,在家安心坐胎呢!”
众妯娌也应,“这么些年了,好容易怀上的,委实要仔细些。”
弥生点头道,“也是,今天天色不好,下这么大的雨。”
说到这里大家又掩嘴笑,“不知王家陪来的青庐做工怎么样,雨势大,没的漏水,淋坏了新妇子。”
不交心的人,到一起也就是胡侃瞎聊。弥生随口敷衍着,听她们一句句夹枪带棒的,听多了也硌应。
过了一会儿礼官叫开席,王妃们都去找自家男人了,留下相彤上来挽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道,“二兄不在,我们一头坐。”又看了看百年,“你怎么不去找阿兄们?看着你家家做什么?”
正说着令仪从另一头过来,虎着脸,看模样不大高兴。弥生招婆子来领百年,吩咐叫看好了大公子,送到几个堂兄那里去。转头问令仪怎么了,令仪摇摇头,牵着她们到食案前落了座。
弥生和相彤只顾觑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了,扭捏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两个人处,难免会磕磕碰碰的。只是庞嚣这人聪明面孔笨肚肠,说不来甜言蜜语,也不懂得巴结人。和他在一道,真是憋屈得厉害。”
弥生明白过来,令仪是嫌庞嚣不会说话。便笑道,“油嘴滑舌有什么好的,庞师兄一板一眼,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你要爱那整天花好稻好的脾气,何不找载清去!你开头不是就冲着庞师兄人实在么!嘴上说得好有什么用,男人要有担当。我在太学三年多,师兄里没见过比他更靠得住的了。”她慢慢停顿下来,想起庞嚣劝谏夫子时的巧舌如簧,只能说这人的热情全在大业上,有野心有抱负,却未必懂得爱情。
男人真是不了解女人,女人的心里装不进江山。小小的一方天地,也许仅能容纳一座府邸、一个夫主、几个孩子。令仪已经是幸运的了,庞嚣追求那些的时候不用牺牲她。将来成了亲,他也忌惮她的身份,不会纳太多的妾。弥生思量这些的时候难免哀戚,歪身靠在凭几上,手指拨弄着上面镂空的雕花,长长叹了口气。比起自己来,令仪幸运得让人嫉妒呵。
相彤坐在一边,忽然探了探身朝外看,“新郎官来敬酒了!”
弥生方回过神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夫子脸上笑着,举着杯子一桌接一桌的感谢宾朋。离她这里越来越近,她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怕令仪和相彤看出端倪,只顾低头抿杯里的梅酿。
“九兄不大高兴似的。”令仪突然道,“总觉他娶王宓娶得不情不愿。”
相彤比较后知后觉,茫茫然道,“没有吧,看他不是笑着么!”
“笑着便是快乐的么?”令仪撅了撅嘴,“有个词叫强颜欢笑,懂不懂?我们在一起七八年,我知道他不高兴的时候爱捏着拳头,你瞧他的左手。”
弥生抬起眼来,确实是的,他不快乐。可是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他期望的么?
她转过脸看月洞窗外,天幕上模糊缀着几颗星,夏天就是这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怏怏托着腮,“雨停了,又有些闷了。”
他到底转到了她们这里,三个人站起来回礼。令仪和相彤本来就对王宓有微词,同他说话也丝毫不涉及新妇。弥生想了半天,他给她敬酒的时候,她脱口说了句佳偶天成。不想他手上一顿,眼神如刀锋,霍地划将过来。她端着杯子晕头晕脑,也不知哪里错了,忐忑的瞠大了眼睛。
慕容琤失望透顶,早就知道她没心没肺,以前是,以后愈发厉害。他该夸她定力好么?他大婚,娶了别的女人,她不难过么?为什么要说佳偶天成?难道她觉得他和王宓能成佳偶?分明是一世的怨偶!她这么说,究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
他忽然觉得忍无可忍,那是种不得疏解的刻骨的恨。他惦记她,天天的牵肠挂肚。她却不是,她活得很滋润,根本已经把他忘了。怎么有这样绝情的女人?丝毫不念往日旧情?他的一腔爱意空付了流水,如今他倒成了撒不开手的人了。他知道症结所在,因为他爱得比她深。两个人相处,陷得深的一方总归是吃亏的。他痛得久了,已经习惯了。平时尚可以克制,可是一旦见到她,就全然超出了他能够忍受的范围。
他吊着嘴角笑,“借阿嫂的吉言了,佳不佳的,全看造化。”
令仪和相彤面面相觑,他分明发了火,刀眉笑眼的样儿也叫人害怕。
“阿嫂且稍待片刻,等我敬完了这一圈酒有事同你商议,到时请借一步说话。”语气还是很平常的,他看了两个阿妹一眼,“留住阿嫂,别叫她走。”
弥生没想到他这么不避讳,想拒绝,怕态度过激了引人怀疑,只得委婉道,“夫子有话这会儿就说吧,百年掐着时候睡的,耽搁了怕他犯困。况且我家殿下又不在京畿,我得早些回去。”
她倒爱把她家殿下举在头顶上,他听得刺耳,“在自己兄弟府上怕什么?至于百年,可以先打发人送他回去,孩子在人堆里扎久了也闷得慌。”
弥生再想推诿,他已经旋到另一桌去了。她站在那里,心里七颠八倒乱了方寸。见令仪看她,便打扫了一下喉咙道,“大约是说你二兄的事……”想想不对,又踌躇着问,“我说错话了么?”
两个女孩木讷的摇头,“九兄今天古古怪怪的,不晓得他是什么用意。”
弥生想逃也逃不掉,索性佯装从容,照旧吃她的席面喝她的酒。说真的其实喝得不多,不过酒劲儿可能有点大,两盏下去,脚底下就轻飘飘起来。她扶额张望,本以为他还要应付会儿,她好找个机会辞出去。可是一转眼他又回来了,心平气和的往垂花门外比个手势,正色道,“阿嫂请。”
☆、沉醉
她站起来,犹豫了下,“要不然令仪陪我一道去吧,如今单见不合规矩了。”
令仪仰起脸看他的反应,他轻飘飘扔了一句,“我的话只能私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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