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之道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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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烦恼的不是这个,内情也不能同她们说,只得笑了笑站起来,“我是觉得屋里闷,在外面好透气,哪里是阿姊想的那样!”复又问,“十一殿下的病症怎么样了?那天说发作了,现在可好些了?”
佛生笑得有些尴尬,点头应道,“吃了几剂药,近两天好多了。就是如今瘫在床上,连人都做不成了。你们大婚他来不了,来了也空惹人笑话。”
“笑话什么呢!”弥生道,“屋子里关久了不好,阿姊要带他多出去走动。看看外面风景,心思也开阔些。”
佛生叹了口气,“他自己看不开,总觉得别人瞧不起他。我的话他要是能听,我眼下也不会那么艰难了。”语毕又笑,“说起来真是弄人,咱们姊妹,如今竟成了妯娌。等你们大婚后,我见了你还要叫一声阿嫂呢!”
弥生老大不好意思,咕哝着,“什么阿嫂,我还是照旧就管你叫阿姊的。”
佛生压低了嗓子打趣,“那可不能!现在不改口,将来你入主了邺宫,我不也还得叫你声皇后殿下么!”边招仆婢拿东西来给她过目,指着托盘里的纸包道,“这个是坊间的偏方儿,我特地求了来的。大婚前一夜用它沐浴,对女孩儿身子有好处。”
沛夫人取过来看,打开闻了闻,问,“可是那个修珍方?”
“正是。”佛生道,见弥生一脸茫然,知道她不懂,便道,“这药可是好东西,入/洞房头一回难免艰难,前一晚泡了药浴,第二天能少疼些个,且对受孕也有帮助。二王子嗣不多,你过门后添上一儿半女,将来地位自然稳如泰山。”
先前是没到时候,沛夫人还未开始教她闺房里那些事。既然现在佛生开了头,便唤她进屋去。从箱底里摸出卷轴和小盒子递给她,笑道,“人大了,也该懂那些了。没的一窍不通,不知道怎么伺候夫主。”看看天色,外面晚霞赤红,便道,“把幔子放下来,你自己好好熟读。我先到汤池那头布置去,这药兑在温泉里,要发散一会儿才有用。”
弥生呆站着,听见说什么疼不疼的,奇道,“入/洞房怎么要疼?”
佛生本来准备要告辞了,经她这么一问,真是有点答不上来。干笑着看沛夫人,“家家,这……”
沛夫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半晌干咳了声道,“你先看书,看完了我再告诉你。”
佛生讪讪一笑道,“你这会子问,同你说了你也不懂。还是等拜过了天地,到时候自然知道。”言罢和沛夫人行礼道别,挽着画帛施施然去了。
弥生琢磨了下,想起那回看到王阿难和仓头的奸/情,两个人以命相搏似的架势,哼哼唧唧喊成那样,大概就是疼的吧!她又不太明白了,既然疼,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呢?
阿娘拉上了直棂门走了,她思量无果,踅身进了里屋。正赶着太阳下山的当口,西边槛窗里照进一抹斜阳来。她把青竹帘子卷得高些,接着光能看得清书。
卷轴的轴杆是象牙制的,红丝带捆扎得结结实实。她觉得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传家的宝贝,打开来一看,差点没笑出来——连篇累牍的鬼打架,颠鸾倒凤,花样百出。她倒是见过真人的,那时候满眼白花花的肉,还不及书上描摹的细致。她细细的看,看着看着有点喘不上气,忙把帛面卷了起来。
再去揭盒盖儿,那个倒好玩,是一对没穿衣服搂抱成团的木雕小人。两人之间有缝隙,是活动的。她试着拆开,然后拿在手里愣了半天神。原来对接的地方有个卡口,女的胯下是个洞,男的腹下突出一截来,把那两个地方按在一起,便可以严丝合缝。
“这是个什么腌臜玩意儿!”她面红耳赤,坐在案前嘟囔,把小人丢进盒子里,“丑死了!”
她知道那是房/中术,每个女孩子出阁前都要受的教育。幸好没有别人在,她自己扭捏了一阵,心渐渐沉下来。日后这就是她和二王的相处之道么?不情愿也没法子,那是为人妻当尽的义务。她木蹬蹬坐着,闹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横下心来一条道,走投无路也就没有念想了。
王府里屋舍不算奢华,那眼温泉倒是一等一的。水温略偏热,水质也上乘。阿娘那里差人来喊话,说药汤化开了,叫女郎沐浴。她起身跟着皎月过去,沸汤在园子东北角,原本是个天然的深坑,后来重修了,造成莲花台模样。夫子是个守旧的人,不愿露天洗澡,便在泉眼上建了个单间。正正经经的大木柞结构,版门直棂窗,四角攒尖顶。
弥生之前自己来过几趟,很是熟门熟道。进了屋子云雾沌沌的,阿娘在里头安排久了,头发眉毛蒸得稀湿,见她来了忙招呼人给她脱衣裳。弥生这几年来习惯了样样靠自己,尤其洗澡这种私密的事,有旁人在身边简直无法想像。因推诿道,“我自己能料理自己,留个人给我把门就成。你们忙了一天,先回院里歇着去吧!横竖也就半柱香时候,我洗完了就回去。”
她这么说,沛夫人也不勉强,只嘱咐道,“泡温泉时候不宜过长,药蒸进肌理就好了。别贪舒服耽搁了,对身子反倒不好。”
旁边皓月笑道,“夫人放心,婢子留下侍候女郎,女郎要个什么,婢子办起来顺手。”一头说,一头引人往外去,回身拉上了门。
人都散尽了,弥生方转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把衣裙挂到架子上,坐在池子边上拿足尖试试水,水里掺了偏方,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眼下天要转热,再洗温泉着实有点受不住。可是犹豫了会儿也没法子,一咬牙,赤条条趟下水去,直烫得惊叫起来。
皓月听见动静在门外问,“女郎怎么了?”
弥生觉得自己有点傻,笑着答道,“没什么,水有些烫。”
渐渐适应了,倒分外的舒坦惬意。靠在池壁上,悠悠然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版门在轨道上拉动的声音,沙沙一片轻响。她开始没太在意,估摸着是皓月往里面送换洗衣裳来了。转过头看看案上点的炉香,烧了大半,这一个盹儿打的时间真够长的了,便懒懒吩咐皓月拿巾栉来。
皓月没有应她,屋里雾气大看不清人,只听见席垫上渐近的脚步声。她觉得不大对劲,趴在池缘上努力看过去——那是一双云头履,掐金挑银的绣工,尊贵非凡。
她吓了一跳,慌忙退后。浓雾后的脸一点点清晰起来,分明方正齐楚的,可是眉眼间多了肃杀之气,尤显得恐怖异常。
她大惊失色,抱着胸叱道,“夫子疯了不成!”
☆、欲驾
是疯了,疯得无可救药。因为他感到恐惧,仿佛世界一瞬就要坍塌,他的肩膀再也支撑不起来。
他了解她,虽然垂髫之年就离家在外,骨子里还是地道的大家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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