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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
    媚者无疆 作者:半明半寐

    分卷阅读59

    发和眼角鱼纹,叹了口气:“姹萝这样一个人,却有你这般爱她,可真真是没有道理。”

    “当然是没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为你去死,只是愿意,没有道理。”

    刑风神智清明说了这么一句,最后一句。

    神隐破风而来,穿过他心房,终结了他的苦痛。

    刑房之内万物皆空,只得他那一句久久回荡。

    ——“当然是没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为你去死,只是愿意,没有道理。”

    ※ ※ ※ ※

    听竹院,竹浪静,晚媚更静,蹲在地间,只是抱紧那把团扇。

    扇子是她在刑房捡的,一看就知道是人皮扇子。

    皮子上面有颗她熟悉的红痣,原本长在小三胸前。

    一把用小三皮子做成的团扇,这就是刑风留给她唯一的纪念。

    “欢,姓谢名欢,好名字。”

    黑暗之中突然有人发话,是公子微沙倦怠的声音。

    晚媚闻言回头,一时间醍醐灌顶:“你早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因为他和姹萝有仇,所以才不杀他,容他和我相爱。这样的话,我就会因为他,永远和姹萝不能一条心,永远如你所愿的争斗下去!”

    公子不语,以行为默认。

    晚媚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步步近前,走到他跟前,‘忽’一声挥动神隐。

    博命相杀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局棋,晚媚对公子的愤怒可谓理由充分。

    公子低声咳嗽,右手张开,一下穿过鞭影,卡住了晚媚颈脖。

    那只手冰冷,更冰冷的还有他的声音:“所谓情爱只会妨碍你前程,你要明白,谢欢存在的意义就是成就你,他的死就是对你最后的成就。”

    晚媚笑,头后仰,不挣不扎,巴不得他将掌收紧。

    时间沉默着流逝,公子叹气,将掌松开,声音里终于有了暖意:“失去了他,不代表失去一切,跟着我你的天地才广,媚者理当无疆。”

    晚媚还是笑,嗤之以鼻。

    公子又叹气,声音开始无奈:“那要怎样你的愤怨才平,才肯抬头朝前看。”

    “让小三站在我跟前。”

    晚媚想也不想回答。

    院里这时开始起风,柔风荡过竹尖,一声声恍如叹息。

    在这叹息声中公子扬手,指握莲花缓缓拂动。

    屋里飞起了荧蛊,满屋都是,无穷无尽。

    银色的亮光在晚媚跟前聚集,影像渐渐清晰。

    白衣如雪眉目如画,那是她的小三,正在咫尺之外朝她微笑,笑得无力苍凉然而温暖至极。

    晚媚的泪坠了下来,不是流,是一颗颗无比沉重的下坠。

    怀里那把团扇也一起跌落,正面朝上,被荧光照得分明。

    扇面上字迹殷红,晚媚凝目,终于看清那是一首五言绝句。

    凉露抚琴扬

    九州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

    彼岸已定香。

    (上部完)

    番外 黄金锤

    刑堂里的这一夜,刑风知道,是自己的最后一夜。

    晚媚已经离开,四壁空空的刑房,又只剩下他和小三相对。

    半个时辰敲碎一根骨头,现在时辰已到,他知道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锤子在他手间,很小巧,却很沉,完全是黄金打造。

    隔了这么多年,他仍记得很清楚,最早姹萝很爱使这把黄金锤,用它将核桃一颗颗敲碎,攒许多核桃仁,攒到满把的时候才开始吃。

    “你有没有使过这种小锤?”落锤之前他突然问了句:“敲没敲过核桃?”

    小三的神智这时已经不大清明,看他时有点迷蒙,摇头:“我没使过,晚媚不爱吃核桃。”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刑风缓声,将锤扬起,也不管小三是不是能听清,自顾自地开场:“这个故事,就和这把黄金锤有关。”

    十六年前。

    姹萝十九岁,就和今日的晚媚一样,一样的年岁,一样的住在绝杀院。

    鬼门的主人那时还是蓝禾,不过不常露面,一切事务都由门主月如打理。

    月如那时二十二,人长得单薄,地位也不稳固,在门主位子上坐得很是飘摇。

    刑风记得很清楚,自己被单独唤去那天是八月十九,秋高气爽,门主的院子里落了一地桂花。

    那时候月如正在吃桂花酒酿,见到他的时候抿嘴一笑:“你来了,今年的桂花酿很好,要不要也尝尝?”

    刑风欠身,不回答,安静等她吃完。

    “怎么办好呢。”吃完之后月如叹气,语气表情都是一派迷蒙:“流光说你和主子有私情。我刚找你主子来问过,你主子态度强硬,说我故意刁难排挤她,还要到蓝主子哪里评理。”

    “她现在势头正劲,如果到听竹院告状,我还真怕给她告倒。”

    见刑风沉默她又加了句,大眼睛无辜地睁圆,好像真是一个胆怯的少女。

    刑风慢慢抬头,性子还是一贯温和,回话:“我主子脾性暴燥,门主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我哪里敢和她计较,她姿色极好天赋极佳,迟早有一日我是要败在她手上。”

    刑风于是只好跪低:“还请门主大量,相信我主子忠心,也相信我和主子只是主仆。”

    跪了许久月如还是不说话,开始吃碟子里的桂花糕。

    “如果门主不信,可以将刑风调了,去哪里由得门主安排。”

    月如无话。

    “最近进了许多新影子,刑风可以去做教头。”

    月如一笑,拍拍嘴角的桂花糕屑,又拿起粒蜜枣,继续无语。

    “依门主的意思应该如何呢?”最终刑风抬头,眼眸黯淡,里面有对宿命的屈从。

    “我这里有种新蛊……”月如搁下了手里零嘴,迟疑一会,单手按上心门。

    “可是这蛊虫太恶毒!”她道,走近前来,捧住了刑风的脸:“要知道我也不想,你可千万不要怨恨我。”

    很快刑风就回到了绝杀院。

    姹萝在琴房,正在发脾气,将一盏滚热的茶泼到丫头身上,又立着眉让她把茶碗咬碎,一口口吞进去。

    刑风进门后叹了口气,那丫头立刻如获大赦,飞也似地逃出了房门。

    姹萝还不解气,眉头几乎立起:“你求情那你替她,替她把这只茶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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