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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相疑变乱生.十五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彻彻底底地胜了北雁,自然便能压下周边列国日益增长的气焰和异心,再保我大昭数十年安寧。」
    惶惶度日、苟且偷安虽能守得一时泰平;可若为长久之计,仍只有反客为主奋力一搏,方有一劳永逸的可能……萧宸熟知帝王脾性,就算没有前生的经歷,也知道父皇选择的永远只会是后者。所以他虽也知晓其他斡旋周转的可能性,却仍只说出了他心中「最好」的那个答案来。
    可这样的回答,却教听着的萧琰一时心下深为震撼。
    他虽早知宸儿在政事方面的敏锐程度,也清楚爱子的能耐有多么出色,可这样每字每句都说到了他心坎上的分析,却仍大大出乎了帝王意料之外。
    自隆兴元年成功克復全境以来,他在政策方面一直以恢復民生、整飭吏治、蓄养国力为重,期间虽也在卫平、镇北二军投下了不少的心思──这也是他当初急着要除掉高氏的一大原因──却从未在朝堂间露出意欲兴兵的口风。因有康平之乱在前,他就算在军事上多费了不少心力钱粮,朝臣们也只以为他是防患于未然,并不曾意识到这位雄才大略的中兴之主心底,其实一直兴兵北疆、「一劳永逸」的念头。
    但宸儿却一语中的、用那种理所当然似的口吻说出了他隐而不宣的想法。
    按说萧琰身为帝王,对心思被人把握得如此透彻这种事,多少都该生出少许警惕甚至不快。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他十多年来一直掛在心尖上的爱儿,又让帝王如何提得起半点阴暗猜疑的心思?
    ──若问这世上有谁是能让萧琰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全副信任、且爱重尤过于自身性命的,便非宸儿莫属了。
    所以意识到即使多年未见,他视若珍宝的爱子、他寄予厚望的麟儿也依旧与己心有灵犀之时,单纯的喜悦之外、帝王更不由生出了那么几分「天意如此」的宿命感来。
    这一刻,饶是萧琰性格沉稳隐忍、十分的情绪往往至多流露出两三分来,仍不由一个使劲儿将爱子抱进怀里狠狠搓了一顿,又捧起那张清美俊秀的脸庞往两颊、额角大大亲上了几口,让一旁瞧着的曹允等人错愕之馀亦是大为感叹,心道别看那皇五子风头甚健,真正能将帝王情绪牵动到如此地步的,始终仍只有二殿下一人。
    但旁人如何作想,此刻的萧宸都已再无力去揣测、顾及。
    他先前沉浸在对北雁之事的分析当中,只一心想着要尽展所学、看到父皇讚许骄傲的表情,不想这表现好过了头,竟将帝王刺激得直接动起了手──猝不及防下,那接连落上面颊的几个亲吻让的萧宸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血气奔腾、心跳如雷,体内更难以自禁地窜起了阵阵热度,竟隐隐有了那么几分白日里酒意上头时的迷醉醺然之感。
    更别提此刻仍包裹着周身的、那令人心安沉沦的气息、温暖和力道了。
    望着那近在咫尺、俊美无儔的熟悉面庞,感受着颊上残留着的、乾爽软热的触感,难以言说的酸帐酥麻瞬间充塞了少年心口,让他神情一时有些恍惚,既沉迷于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又带着那么几分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渴盼和空落……
    「宸儿?」
    萧琰毕竟是极为自制的人,短暂的失控后很快便恢復了原有的理智,自也不曾错过怀中少年此刻怔忪痴愣的表情。
    他虽不知爱子此刻怔愣若此的理由,但想到自己方才一时激动,竟忽略了宸儿早非昔年孩童的事实径直抱着人亲上了好几口,便不由老脸发红、有些尷尬地一声轻咳:
    「抱歉,是父皇唐突了,一时高兴过了头,忍不住便像你小时候那样……可吓着了?」
    「……只是有些怀念而已。」
    藏下了心头因那一瞬的痴迷沉沦而掀起的滔天骇浪,萧宸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将自个儿的反常就此揭了过,随即语气一转,将话题拉回了此前正谈着的事情上头:
    「孩儿对北疆之事的分析可还妥当么?」
    「自是极好的──如若不然,父皇又怎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帝王笑着道,并不吝于对次子的讚美,「宸儿一直都是朕的宝贝、也是朕的骄傲。」
    「父皇……」
    闻言,萧宸訥訥应了声,清美的面庞却已因那过分直白的称讚而再度染上了阵阵红霞。
    看着爱子面若桃花的动人模样,萧琰一瞬间几乎有种衝动想再次低头亲一亲少年鲜嫩欲滴的粉颊,却终究还是逼着自己将之压抑了下,只抬掌轻抚了抚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端美容顏,轻声道:
    「朕此来昭京,所为为何,宸儿应该相当清楚才是。」
    「……嗯。」
    「你是朕的爱子,日后将要延续国祚的承重之人,有知兵事之心虽好,但若因此疏忽了自个儿应尽的本分,便只是捨本逐末的愚蠢举动而已……比起继续隐瞒身分到军中又或江湖上歷练,你更该做的,是回京肩负起储君的名位与责任,尽快于朝堂上树立威望才对──莫忘了,若是整个大昭都知道朕的宸儿有多么出色,不仅于整个朝廷的稳定大有裨益,也能减少许多无谓的争端。」
    次子本就是萧琰心中唯一的储位人选,只是因着高氏之事和其后的种种波折而未曾付诸实行而已。如今宸儿身子尽癒、又有了相当的自保能力,自还是尽早将储位定下得好,也省得某些人心存妄念、由此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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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彻彻底底地胜了北雁,自然便能压下周边列国日益增长的气焰和异心,再保我大昭数十年安宁。」
    惶惶度日、苟且偷安虽能守得一时泰平;可若为长久之计,仍只有反客为主奋力一搏,方有一劳永逸的可能……萧宸熟知帝王脾性,就算没有前生的经历,也知道父皇选择的永远只会是后者。所以他虽也知晓其他斡旋周转的可能性,却仍只说出了他心中「最好」的那个答案来。
    可这样的回答,却教听着的萧琰一时心下深为震撼。
    他虽早知宸儿在政事方面的敏锐程度,也清楚爱子的能耐有多么出色,可这样每字每句都说到了他心坎上的分析,却仍大大出乎了帝王意料之外。
    自隆兴元年成功克复全境以来,他在政策方面一直以恢复民生、整饬吏治、蓄养国力为重,期间虽也在卫平、镇北二军投下了不少的心思──这也是他当初急着要除掉高氏的一大原因──却从未在朝堂间露出意欲兴兵的口风。因有康平之乱在前,他就算在军事上多费了不少心力钱粮,朝臣们也只以为他是防患于未然,并不曾意识到这位雄才大略的中兴之主心底,其实一直兴兵北疆、「一劳永逸」的念头。
    但宸儿却一语中的、用那种理所当然似的口吻说出了他隐而不宣的想法。
    按说萧琰身为帝王,对心思被人把握得如此透彻这种事,多少都该生出少许警惕甚至不快。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他十多年来一直挂在心尖上的爱儿,又让帝王如何提得起半点阴暗猜疑的心思?
    ──若问这世上有谁是能让萧琰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全副信任、且爱重尤过于自身性命的,便非宸儿莫属了。
    所以意识到即使多年未见,他视若珍宝的爱子、他寄予厚望的麟儿也依旧与己心有灵犀之时,单纯的喜悦之外、帝王更不由生出了那么几分「天意如此」的宿命感来。
    这一刻,饶是萧琰性格沉稳隐忍、十分的情绪往往至多流露出两三分来,仍不由一个使劲儿将爱子抱进怀里狠狠搓了一顿,又捧起那张清美俊秀的脸庞往两颊、额角大大亲上了几口,让一旁瞧着的曹允等人错愕之余亦是大为感叹,心道别看那皇五子风头甚健,真正能将帝王情绪牵动到如此地步的,始终仍只有二殿下一人。
    但旁人如何作想,此刻的萧宸都已再无力去揣测、顾及。
    他先前沉浸在对北雁之事的分析当中,只一心想着要尽展所学、看到父皇赞许骄傲的表情,不想这表现好过了头,竟将帝王刺激得直接动起了手──猝不及防下,那接连落上面颊的几个亲吻让的萧宸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血气奔腾、心跳如雷,体内更难以自禁地窜起了阵阵热度,竟隐隐有了那么几分白日里酒意上头时的迷醉醺然之感。
    更别提此刻仍包裹着周身的、那令人心安沉沦的气息、温暖和力道了。
    望着那近在咫尺、俊美无俦的熟悉面庞,感受着颊上残留着的、乾爽软热的触感,难以言说的酸帐酥麻瞬间充塞了少年心口,让他神情一时有些恍惚,既沉迷于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又带着那么几分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渴盼和空落……
    「宸儿?」
    萧琰毕竟是极为自制的人,短暂的失控后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理智,自也不曾错过怀中少年此刻怔忪痴愣的表情。
    他虽不知爱子此刻怔愣若此的理由,但想到自己方才一时激动,竟忽略了宸儿早非昔年孩童的事实径直抱着人亲上了好几口,便不由老脸发红、有些尴尬地一声轻咳:
    「抱歉,是父皇唐突了,一时高兴过了头,忍不住便像你小时候那样……可吓着了?」
    「……只是有些怀念而已。」
    藏下了心头因那一瞬的痴迷沉沦而掀起的滔天骇浪,萧宸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将自个儿的反常就此揭了过,随即语气一转,将话题拉回了此前正谈着的事情上头:
    「孩儿对北疆之事的分析可还妥当么?」
    「自是极好的──如若不然,父皇又怎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帝王笑着道,并不吝于对次子的赞美,「宸儿一直都是朕的宝贝、也是朕的骄傲。」
    「父皇……」
    闻言,萧宸讷讷应了声,清美的面庞却已因那过分直白的称赞而再度染上了阵阵红霞。
    看着爱子面若桃花的动人模样,萧琰一瞬间几乎有种冲动想再次低头亲一亲少年鲜嫩欲滴的粉颊,却终究还是逼着自己将之压抑了下,只抬掌轻抚了抚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端美容颜,轻声道:
    「朕此来昭京,所为为何,宸儿应该相当清楚才是。」
    「……嗯。」
    「你是朕的爱子,日后将要延续国祚的承重之人,有知兵事之心虽好,但若因此疏忽了自个儿应尽的本分,便只是舍本逐末的愚蠢举动而已……比起继续隐瞒身分到军中又或江湖上历练,你更该做的,是回京肩负起储君的名位与责任,尽快于朝堂上树立威望才对──莫忘了,若是整个大昭都知道朕的宸儿有多么出色,不仅于整个朝廷的稳定大有裨益,也能减少许多无谓的争端。」
    次子本就是萧琰心中唯一的储位人选,只是因着高氏之事和其后的种种波折而未曾付诸实行而已。如今宸儿身子尽癒、又有了相当的自保能力,自还是尽早将储位定下得好,也省得某些人心存妄念、由此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