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名就 作者:Invo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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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联系,告诉对方大体情况,并且为无法参加饭局道歉。他和田一川说着话,就宋亚天从饭店门口探出头,对张嘉明喊:“你慢点,到家了告我们一声”。
张嘉明摆了摆手,对电话里的人说“那我们明天见”,就挂了电话。的士恰巧停在二人面前,张嘉明顺手打开门,先把齐乐天塞进后座,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
路上车不少,开开停停,齐乐天靠在张嘉明肩膀上,也待得不安稳。他眉头紧蹙,面色潮红,像燃烧的碳条。上车后齐乐天嘴里一直在嘟囔,声音不大,说得话也不明不白。起初张嘉明没在意,后来仔细听了一阵,才发现齐乐天在背剧本。
《错爱》的剧本。
张嘉明写白日黄昏,写暗潮汹涌,写蜜里藏毒的情话,齐乐天一字不落记在心里。张嘉明更好奇,到底因为什么特殊情结,能让齐乐天对这部片子爱得如此深。他以为是陆帝,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毕竟齐乐天坐在那个人身旁,眼里没有一丝温存。
二人居所前的巷子太窄,的士司机只能把他们送到巷子口。一只脚刚迈下车,齐乐天哇得一声跪在地上就吐了。张嘉明连忙扶住他,替他捋顺后背。齐乐天吐了满地,全是液体,张嘉明立刻就知齐乐天空腹喝酒。
齐乐天吐完以后好像清醒了点,能认出眼前的人。他叫了声“张老师”,又问张嘉明“咱们在哪儿?”
“快到住处。”张嘉明蹲下身,后背冲齐乐天,对齐乐天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齐乐天这回倒没做夸张反应,也没说些有的没的,乖顺地听张嘉明的话,趴在张嘉明背上,一言不发。路上张嘉明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没答。张嘉明话里听着失去了耐心,扬言要扔掉他,他才有点战战兢兢地问:“我没闯祸吧?我不记得后来怎么着了,没跟他们喝完酒是不是?没被人拍下来吧。”
张嘉明的语气些许无奈地答:“没事。”
齐乐天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还在张嘉明臂弯里甩腿。张嘉明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可能是胃里吐干净了,齐乐天肚子开始咕咕叫,嘴里也喊饿,张嘉明刚好也没吃晚饭,就把齐乐天放在老王家面馆前。
“张老师,你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附近也只有老王家能吃了。”
齐乐天吐了吐舌头,跟着张嘉明走进门。
老王家生意好,每天这个时间各种卤都卖完,基本上要打烊了,周围街坊和熟客都知道。见客人是张嘉明和齐乐天,老王先损了他们一句“不说早点来”,然后替他们打开电视。张嘉明要了两碗清淡的鸡汤挂面,又要了碗甜米汤。
老王看齐乐天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端来一杯水两碗面和一碗甜米汤,又给他踢过来痰盂,让他不要来回走动,漱口水吐在里面就好。
齐乐天简直有种受宠若惊感,好像许久没人这样照料过他。他连说了好几个谢谢,连解酒汤都是小口嘬,生怕喝完似的。面馆里很安静,只有电视嗡嗡响。
“怎么,陆帝和左施施今天在片场订婚了?”张嘉明盯着电视,突然开口道。
“是。”齐乐天放下汤碗,把一碗鸡汤挂面推到张嘉明面前,自己揽过一碗,“张老师,趁热吃。”
“那你怎么还和他厮混在一起?”
“他请我吃饭,我不好拒绝。当时片场还有记者和狗仔,我怕被拍到,又传出演员不和的传闻,对片子影响不好。”
“你直接推掉,让他回家陪女朋友不好?”见齐乐天犹豫不决,张嘉明又逼问道:“还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借口?特别正大光明的借口?你根本推不掉。”张嘉明指着电视,上面反复播齐乐天被陆帝打的片段。标题还很惊悚,大意是片场三位演员在戏外衍生出了错综复杂的三角恋。
“张老师,那是我的工作,即使共演者不是我所能欣赏的,我也要把他做好。我真的不想拿负面新闻去炒作……”齐乐天说完,轻松的表情又不见了。
“你应该拒绝,换一个好一点的方式,拒绝他们。就说你晚上还要回家背剧本,或者别的什么借口。一味顺从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张嘉明语气变得温柔,他变得像个谆谆善诱的导师,悉心教导他的得意门徒。他抬起手,蹭了蹭齐乐天的嘴角,问他“还疼不疼”。
齐乐天眼眶突然红了。
齐乐天感觉到泪涌濡湿脸颊。他心脏发酸,仿佛收缩之间挤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发咸的液体。齐乐天不想在张嘉明面前哭出来,显得他们太亲近了,他还没做好准备。他连忙低下头,脸几乎伸进碗里,一口接一口往嘴里拨面。
“慢点。不够的话我这碗也给你。”
张嘉明抽了张纸递给齐乐天,齐乐天接来蹭了蹭嘴,继续吃。他又抽一张,手伸到齐乐天眼前。齐乐天说“不用了”,他就用纸胡乱在齐乐天脸上蹭了一把,说“把你的眼泪和鼻涕擦擦干净。”
“哪有鼻涕啊!”齐乐天抬起头,使劲抽了下鼻子。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老师今天真温柔,还特别会照顾人。”齐乐天凑近张嘉明,手挡在嘴边,“是不是好多小姑娘小伙子都是这么被你骗走的?”
“弹无虚发。怎么,你也要被我骗?”
“才不要。”张嘉明的话,像特别滑稽的笑话,惹得齐乐天捧腹大笑,差点栽过去。
“说真的,小齐,你以后不需要接这种片子委屈自己。表演天赋,还有灵气,都是消耗品。在这种片场待多了……”
“张老师,我需要钱吃饭。拍这部片子之前,我每一天的饭费都是从管姐那里预支来的片酬,她告诉我不用还钱了,可我怎么能不还。所以不管什么工作我都愿意干。”
“吃饭的话,只要想办法,饿死也挺难的。比如咱俩合伙开家小店,我可以从老王这里偷技术,卖面,”张嘉明刻意压低声音,像是他们真打算照办似的,“你可以卖梨,当饭后甜点,不挺好?”
“张老师,你看你又在说笑话。”
张嘉明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把自己这碗面推给齐乐天,让他继续吃。也对,夜已深,怎么能继续做白日梦。看着张嘉明难得尴尬的表情,齐乐天扯出一个笑容,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齐乐天擦擦眼,往嘴里塞了口面。可泪掉不停,这口面他一直吞不下去。张嘉明见状慌了神。往常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人都是失了情爱的,痛斥他人太冷漠,没有心,他只觉得可笑,理都懒得去理。
可齐乐天不同。他的样子像世界被厚重的乌云笼盖,变成灰的,根本看不清前方有沼泽。他一步踏了进去,越陷越深,只能眼睁睁被夺走最后一口氧气。
“小齐,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齐乐天用袖子擦净脸上的泪。可他气息尚未平稳,好几次张开口,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刚才你出租车上说醉话,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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