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期 作者:po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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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座上的那人,居然又出神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苏佑期这孩子固然可怜,可等到咱们大夏踏平中原,他这条命便是造福了千千万百姓,主子想出这么个不高明的借口来要苏佑期,倒会让素来多疑的侯至诚起了疑心,主子可千万别一时心软,坏了长久大计啊!”
被苦口婆心劝导了一番的苏乘秉终于垂眸看他,眼中似有一丝无奈闪过,最终还是妥协,低声道:“若侯至诚真不给,便罢了;若他发现什么端倪,便先杀了就是。”
吴遇水一颗心总算从喉咙眼里落回了原地。
再说侯至诚,这厮回了宫就听闻白蝠居然已经被人救走,自然更是借题发挥,一通狂风暴雨把六合宫里搅得寸草不生,可还没等他带着通身的怒气再去找找苏佑期的麻烦,便又有不长眼的手下来报:“有个自称云六的在门外大打出手,吵着要见您一面呢。”
侯至诚蹙起眉头,暗忖:六合宫地势隐秘,白蝠轻易被救走,跟十二香脱不了干系,但好歹也同出魔道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儿连阿猫阿狗都找上门了。当下脾气也不发了,对镜整冠,懒懒道:“让他进来。”
待到那向来老成,一本正经的云六进来,侯至诚正踢了鞋袜,靠椅在正当中的软塌上,凤眼斜勾,微点口脂,活色生香地勾勒出一幅美人卧波的画卷。
真真是非礼勿视。
云六本来做好了这人宫里遍布刑具,白骨森森的景象,一进来被满室的□□吓了一跳,找了个地方就拘束坐下了。
侯至诚嘲讽道:“云公子好兴致,来我宫里倒是挑的好时候,不知有何见教?”
云六刚听前半句还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听到后面就又正襟危坐了:“我奉陆丽之陆公子之命前来,想跟侯公子作个交易。”
侯至诚“啧”了一声,盯住了他没开口,云六便又道:“我们公子已经找着您的母亲了,若您肯将苏佑期归还,我们自然也将老妇人送回。”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经攻至身前,两指微张,直取老六的双目,却在最后一寸堪堪停住了,侯至诚浑身戾气,喑哑着问:“我母亲?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六不慌不忙地将侯至诚的手格开,镇定自若地道:“侯公子遍寻老夫人不到,只怕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吧?实话告诉您,老夫人情况不好,现在全靠我家公子用内功吊着半条命,我身上也没什么信物,虽说信口雌黄难以让您信服,但若再等两天,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老夫人的命了。”
侯至诚在短短一天里因为苏佑期被威胁,到此刻反而冷静下来。比起苏乘秉用魔道之危来威胁他,侯至诚后退几步,歪在座位上,眼睛微微地眯起来,冷笑道:“这交易我做,你把我娘带来,我就把苏佑期交给你。”
☆、柔情
有古诗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殊不知瀛洲难求,美人亦难求,若是美人待在瀛洲岛上,便只能“人间能得几回闻”了。
陆丽之便呆在这么个岛上。
此人种种形迹,都充分验证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的古训,一番变故,不仅大难不死,反而焉知非福。除去胸口一个血洞还需要在床上静养些时候,因缘际会下,时璧沉的一掌倒打通了他全身阻塞的静脉,自此一步登天,真正跨进了大乘之境。
可就是这么个人,黑灯瞎火的不睡,爬上茅草屋顶对月兴叹,也不知一片荒岛漂在海上除了能看见朗月星稀,静听潮水翻涌,还能瞧出个什么名堂。
七皇子半夜三更地被心急火燎的下人叫醒,饶是再好的脾气这是也要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批了一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陆丽之的茅草屋处,正好看见那人顶着个胸口的洞侧卧在月光下,手里还拎着壶酒,边自斟自酌边自弹自唱。
真可谓美人自风流......
七皇子克制了下脾气,才强装冷静地道:“你半夜三更的不睡,喝什么酒?你难道不知你的伤正在紧要处?”
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盖因那人正睁着一双醉眼迷离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有月光从他脸上倾下,恰与“斜月沉沉藏海雾”的夜色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副让人屏气凝神的画卷。
七皇子深吸口气,施展轻功就跃上了房顶,拿下了陆丽之手中的酒壶,轻声道:“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伤还没好,还是别喝了。”
但这吴侬软语半点没有戳中美人的心思,陆丽之毫不领情地就又把酒壶夺了回去,还挑衅地喝了一口,一眼“你奈我何”的流光把七皇子刺得哭笑不得,可叹这月光可人,便也放过了这醉鬼一马。
“时阁主半生的功力都传于你,求的不过是‘忠君’和‘卫国’之间的一个平衡。如今连皇帝都相信你已身死,连带的对我的看管都松懈了几分,左右皇帝也还能再熬两年,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避避风头......”
“我若避了风头,远走他乡,你待如何?正道阁如何?时老头又如何?”原本喝的醉醺醺的陆丽之突然语带苦涩地开口,眼神已经露出几分清明,道:“老头一生求的不过是‘忠君’二字,现如今为了我,一生修为半毁不说,连不忠的罪名都背上了......”说着头摇了又摇,一口黄汤就又灌进去了。
七皇子一句“时阁主所做全为天下苍生”滚在舌尖,吞吐了半天终究没说出口。他因为陆丽之结缘时璧沉,对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愚忠”两个字上,却没想到最终居然是“情大于法”,时璧沉不仅放了陆丽之一马,还将毕生功力倾囊相授,弄出个陆丽之假死的局面,情势更是一下子从“山重水复”变成了“柳暗花明”,他手中登时多了不少好棋。只可惜......
“老头功力半毁,撑不了多久的,皇帝多疑,除掉我之后必然要想法动老头,若是老头真的解散正道阁,你就暗中召回人手,咱们伺机而动.....”陆丽之正说着,忽的站起身来,本来一双醉里含春的眼睛此刻目光炯炯,盯着远处。
七皇子目力远不及陆丽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铺天盖地的月光什么也瞧不着,只能问道:“怎么啦?”
陆丽之顾不上回答他,把手中的酒壶一丢就跃下房顶。他的脚程极快,不过须臾就不见了人影,只得轻轻叹口气,将酒壶捡起来也跟上去了。
陆丽之跌跌撞撞地跑到荒草丛边,扒开那半人高的野草向海面望。夜晚的海面浮光跃影,静影沉璧,有一艘小船破开波光粼粼的湖面,揽月而来。短短一会陆丽之等的简直望穿秋水,船还没停稳就忙不迭地凑了上去。
老六掀开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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