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之人 作者:阳关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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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营中千夫长都召集起来,准备陪古骜吃饭,古骜却摆了摆手,辞谢了好意,却与典不识一道,走进了寻常甲士休息饮食之处,钻进了那群最脏、最低贱的兵痞中……
仇公子远观而去……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在自己眼中,那些人身上爬满了虱子,散发着恶臭,古骜却和他们一道坐在了茅草堆上,竟还让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大汉‘黄二’逐一给那些人倒酒,那些人千恩万谢地捧着北地最好的烧酒,仰头忙不迭地喝下了肚去,那大汉‘黄二’在一边哈哈大笑,再次倒酒,古骜倒是与众人攀谈起来……
仇牧站得远远看着这一番景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候,身侧忽然靠近了一位仇家部曲上前,躬身道:“少主,京城有信!”
第68章
原来昨日一回郡府,仇牧便着人去打听古骜了,古骜上一处行经之地便是京城,这下晚间已经有人星夜兼程带回了关于古骜的讯息,仇牧一边接在手中,一边看了看不远处混在寻常甲士之中,仿佛与自己如隔云端的古骜,一时间不禁有些兴致缺缺起来。
打开送信的竹筒,仇牧将其中的几封信都取出,将关于古骜的略扫了一眼,知晓了大概,仇牧便向下一封信看去了。
……展开那丛泛着暖色的锦绢,暗色中仇牧趁着烛光一瞥,发现了角下代表雍家的绣纹,仇牧心中不禁一个激灵……
他立即招了招手,走到了一边,一个仆役忙小步跟上,举着火把给仇牧照亮光线。
在有些摇动的火焰的照耀下,仇牧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信展开了……其中正是雍驰时隔三月给他的来信:
“牧弟:
为兄听闻你日夜在府中排舞编曲,想你身栖要地,却荒废大好青春,简直令我在京城都为你汗颜!
天下兴亡,你我有责。如今寒门日强,四海贼寇日多,你我不牺牲,谁去牺牲?你我不奋斗,更待何人救天下于水火?
你日日不思进取,空负韶华,岂非愧对尊祖仇开国公北定边鄙之力?
为兄且问你一句,若有一日,你我共归于黄泉,你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言尽于此,下次莫再让我知道你如此!
雍驰。”
……仇牧看着信,逐字逐句地读去,这是不是他第一次接到雍驰责备的来信,但如此声色俱厉,义断情绝,却是头一遭,仇牧看着信,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仇牧深深的内心中,雍驰似乎还是那个少年时常常捉弄他,又神机莫测的顽劣公子,可累月经年、光阴荏苒,雍驰早已长大,长大到他的肩上足够背负更多。如今名满天下的雍公子已不再是那个和他一道畅饮玩闹,直至天明的人了,而变成了一个胸怀天下的有志者。
仇牧许久没有收到雍驰的信,原本胸口尚存着悸盼与期冀,可是如今将信读完,心中立即又被灌满了失落……昨日还在他脑中占据了几乎所有空间的“古骜”二字,这下早已消无声息地在收到来信的那一刻,抑郁地剥落了。
仇牧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军营,看着四野苍茫无尽的荒凉,心中苦笑:“是啊,我来这里干什么呢?又是一时兴起……”
仇牧坐上了来的马车,不过这回不是他担当御者,而是如他郡守长公子的身份,只简单吩咐了几句,令人驾车护送他回郡城。
“回去罢……”
“是,公子。”郡府的仆役应道。
启驾前,仇牧又与那适才送信的部曲吩咐道:“你先行一步上京,着人为我安排好住处,我回府便准备行装,这就去京城,亲自向雍公子解释原委。”
“少主,那末将可要让人与雍公子通报一声?”
“不用了……”仇牧叹了口气,“我径去就是。”
“是!”那部曲换了一匹马,这才再次上路了。
这时候守在仇牧身旁的仆役躬身请示道:“那公子来带军营中那两人……?”
仇牧道:“……招待好,他们想待到何时,便待到何时罢。若他们问起,就说本公子有要事上京。”
“是。”
……这天古骜和典不识一道住在了军营里,典不识喝酒喝得高兴,并没有意识到仇牧已先行一步。而古骜在仇牧离开不久便注意到了,心想:“他定吃不惯这里的饭,今日又驾车一日,回去歇歇也好,我正好与典不识在此畅谈深入了解一番。”
古骜着典不识带了酒,所以一开始,两人在寻常甲士中就大受欢迎。起初围着他们的只有一行一伍,后来整个甲士休息之处的将士都围了过来,古骜又拿出银子,叫人去买了牛肉,与大家分食。
军中官长知道他们是仇公子开口留在这里的人,因此也并不阻止他们与军士谈笑,再者郡中守军所辖一直不严,本就没有所谓管与不管了……
酒尽酣高,话题很轻易地被古骜从他们感谢之辞转到了他们个人的际遇上,又从他们的个人际遇,转到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上,有些曾经有地之农,酒后向古骜倾诉着自己如何变穷,当年务农时村中官地公地几许,后来又如何来当得兵……
而这时夜已更深,军中官长之前看了他们一会儿,如今早去歇息了……
……古骜在军营中住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他与士兵同吃同住,哪怕去校场操练,古骜也跟着一起,到了晚间休息的时候,他们便围着古骜,让他讲他游历天下的奇闻趣事。
典不识亦敞开了胸怀,这些当兵者都不惧他,又与他称兄道弟,令典不识极为高兴。他常常加入他们的谈话,而古骜则总是问与倾听。在这段日子里,典不识发现古骜相比于一路上频频指点江山,相反变沉默了。
与众人熟悉了之后,古骜常常坐在一边,听着众人发言,或点头赞同或微笑示意,待有人东说西扯,言不及义的时候,古骜又总能恰如其分地插入话题,寥寥几句便适当总结前人之言,列出纲要,并提问引导此人继续往下叙述。
典不识还发现,当有人用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相询古骜之时,古骜总是一脸认真为其分条缕析地剖析,许多人的迷惑亦就此迎刃而解。
而古骜经过这一个月的军旅生涯,也有不少感慨。
要说一开始入营,古骜亦有些不习惯。比如寻常兵士睡得地方十分简陋,不过整齐的茅草堆而已,旁边虫鼠甚多,臭味难闻。古骜虽然出自寒门,但是如此恶劣的生活条件,却也是第一次感受。
一开始,古骜不过是忍耐,可到了后来,听闻有兵士因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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