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空想家 作者: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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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影响是不可能的,但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病人还年轻,复原能力比较好。”医生翻了一页,继续说,“病人的职业是什么?”
常欢:“演员。”
听到这个词之后,医生立刻抬起了头。他脸上不再是冷漠神情,从眼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同情。
“病人最严重的不是骨头伤。”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腰,“他的脊椎在车祸中受到撞击,出现移位,脊髓有损伤。”
罗恒秋顿时愣了。钟幸看看他又看看医生,忍不住接着问:“那是什么意思?”
医生合上病历本:“详细的检查结果明天出来。通俗来讲,目前病人的下肢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和知觉。”
常欢也呆住了:“瘫、瘫痪?”
早晨六点多钟,庞巧云刚刚起来准备做早饭,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打来电话的是邓廷歌的经纪人,她记得那个看上去就很精明能干的姑娘叫常欢。是个好名字,她曾这样称赞过她。
常欢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夫妻俩抵达昆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罗恒秋派过去的车子将邓啸和庞巧云接到了医院。庞巧云情绪太过激动,常欢一直扶着她,几个人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窗看了邓廷歌几眼。
邓廷歌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身上这是管子那也是管子,完全似一副濒死的模样。
庞巧云紧紧捏着丈夫的手,失声痛哭。邓啸比妻子更不镇静,揪着带他们过来的那个人就要打:“我儿子是出来工作的!怎么就弄出了这种事情!你!你赔命啊!”
吵嚷的声音太大,医护人员纷纷冲出来拉架。
罗恒秋披着件外衣睡在护士站外面的长椅上,半睡半醒之间被吵醒了,也过去拉扯邓啸。
“叔叔,叔叔,别打别打,是我!小罗!”
他一夜未眠,在监护室外面站着,心里把自己和邓廷歌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好的坏的,过去的以后的。他暂时没心情和空闲时间去害怕邓啸,他知道邓啸现在也没这个心情再去管自己和邓廷歌的关系了。
罗恒秋把医生的诊断告诉了两个老人,最后又强调了一句:“上午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脊髓确实有损伤,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完全性的还是暂时性的。要先看康复情况才能确定,有希望的,有希望的。”
他说了几次“有希望的”,说给邓廷歌父母听,也说给自己听。说着说着连自己也觉得虚幻起来。在短暂的茫然中,庞巧云突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又摸摸他冒出了胡渣的憔悴脸庞。很温柔,和他想象的母亲会有的温柔是一模一样的。
罗恒秋强憋了两天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 第71章 不恶心吗?
邓廷歌是在夜里第一次清醒的。
守在他床边的是钟幸。常欢陪着他的父母亲正在外面和护士沟通具体的护理方式,罗恒秋因为太过疲惫,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时邓廷歌刚刚被送出重症监护室,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了七十二小时。
钟幸看到病床上那个脑袋也被包扎得很密实的人似乎睁开了眼。他顿时清醒,立刻凑过去,果然看到邓廷歌肿胀的眼睑睁开一条缝,眼珠子有气无力地转了一下。
“小邓!”他声音都变了,立刻按下呼叫铃。
罗恒秋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病床旁。病房里呼啦一下涌进来不少人,医生护士将人赶走只留了家属在内,罗恒秋不肯离开,庞巧云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留下来。
“再等一段时间吧。”检查之后医生说,“他还没彻底清醒。你们不要太紧张,这个病人伤的又不是脑子,腰那里也不算太严重,他一定会醒的。”
医生觉得很不愉快。他理解病人家属的焦虑,但他对站在自己身边这个年轻男人的表情感到十分郁闷。他的脸上再清楚不过地写着怀疑。
“就算要转院也不是现在。”医生慢慢解释,“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适合移动。”
除了钟幸之外谁都没看到邓廷歌睁开眼。他已经又一次进入了无梦的深沉睡眠。
第二天下午,邓廷歌终于醒了一次。
他被双腿的剧痛从昏睡中扯醒,发出了模糊的呻.吟。罗恒秋自从昨天晚上他那次短暂清醒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几乎寸步不移,此时立刻扑到床边,着急地喊他的名字。
邓廷歌痛得厉害,脑袋还昏沉着,眼里全是生理泪水,所看到的罗恒秋也是模模糊糊的。麻醉药的效果已经消退,被压制住的疼痛正以千百倍的速度迅速唤醒他的神经,他张口想说“师兄”,但喉咙干涩,发出的是嘶哑的呼吸声。
然后他看到罗恒秋哭了。
邓廷歌愣住,手挣扎着抬起,没什么力气地拽紧罗恒秋的衣角。罗恒秋低头和他额头相碰。温热的水滴落在邓廷歌脸上,他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无所不能的师兄流眼泪了。
但罗恒秋很快调整好心情,擦了眼泪,按下呼叫铃。邓廷歌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邓啸和庞巧云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着口罩的医生取代。
邓廷歌疼得冷汗涔涔,他拼命在不太可靠的、甚至不太清晰的记忆里打捞自己自己之所以会躺在这里的缘由。慢慢想了起来的时候,医生的检查也随之结束了。
“清醒了,暂时还不能多说话。”医生转身对护士叮嘱工作,庞巧云和邓啸的脑袋又覆盖上来。
“妈妈……”邓廷歌慢吞吞地喊。一双发抖的粗糙手掌摸了摸他脑袋,庞巧云哭着在他耳边说话。邓廷歌听得仍不太清楚,一句话只能辨认出半句。他动了动另一只手。一直站在床边不出声的罗恒秋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指。
真特么疼啊。邓廷歌想跟妈妈撒娇,想跟师兄撒娇。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确认。
“妈妈……”他艰难地开口,“我的腿能……能走吗?”
他不擅说谎的母亲顿了一下,低头小声说:“别想那么多,先好好康复。”
邓廷歌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他突然明白了这种疼痛背后的意思。
所有人都以为需要安抚邓廷歌,但邓廷歌非常平静,甚至可称为安静。他很乖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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