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女人这名头相比,实在太逊色。
宿碧从来好命,不像她。
至于赵城,也许正因如此,让她此刻对待即将成为过去的爱人充满了果断和轻蔑。
宿碧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进了门,发现他已经在家了,穿一件咖色高领毛衣,袖子挽起来露出腕表。竟然在做菜。就他那二吊子水平,不用想也知道是面条。
“回来了?”他拿着手帕擦了擦手,随便一扔,有点得意的站在餐桌旁边,“过来尝尝。”
她安安静静的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还没挑起面条,忽然往旁边一扔,端起碗,往地上狠狠一砸。
哐当,碎了一地。如同这几年一片镜花水月。
他先是愣住,看着费心费力准备半天的东西变成碎片残羹,脸色也有些不大好,“怎么了?”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没法思考,蹲下身随手抓起地上撒开的面条,狠狠扔到他身上,“你们两个……”喉间一阵哽咽,她忽然脱力,说不下去了。
面条弄了一身。
他闭上的眼睛睁开,看着她,没说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嫁给他这两年,她觉得自己终于被蹉跎成了一个可悲的人。
……
过去似乎一切都不是这样。
宿碧是宿碧,宋怀靳也还是宋怀靳。不过她还在清王朝轰然倒塌后的余韵里,做书香世家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她隐约记得自己有个未婚夫,但那又如何,一切新事物蓬勃/起来,她急着做新奇的探寻者。
宿家不算守旧,但仍保留一些做派,还不打算让她去新式学校。
那时她每日在家读书学琴,还得练习茶艺下棋。爷爷似乎仍热衷将她培养成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女。做完所有功课到天黑之前,只要不逾矩,如何安排都是她的自由,宿家经济尚宽裕,她就跟几个好友去影院和剧场消磨时光。
那天在剧场,散场之后她遗失了脖子上的丝巾。匆忙回去找时撞着几个人,她正要道歉,有女人咯咯笑起来,“小妹妹,小心一点哦。”
她抬头看过去,几个男女站在那儿,穿着打扮都是新式做派,西装革履与贴身大红旗袍,黑色波浪卷发让她有点失神,明白了那句“小妹妹”的缘由。
十六岁的宿碧,穿一袭白色连衣裙,脚上是女学生间颇流行的小皮鞋。面对着这几个人,仿佛闯入了未知的世界。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听了道歉,笑着拨弄卷发。这时几个男人里突然有一个出声,“走吧。”
沉稳的嗓音。
宿碧看过去,男人西装马甲三件套,领带也很规整,头发往后梳,金边眼镜后一双眼深邃又冷漠。
很英俊的一个男人,跟那些急着投入新时代怀抱激进的男学生都不同。
一行人说笑着走远。
好在丝巾重新找到,宿碧回了家,很快就将这件小事抛在脑后。没过几日爷爷跟她说,宋家有人回了洪城,包括她那位未婚夫。
留洋归来,做什么呢?
“办实业嘛。”爷爷回答。
过了会儿又补充,“顺便把婚事办了。”
“婚事?”她愣住,“和谁?”
宿青山瞪她,“还能和谁?和他定亲的还有谁?”
“可……”宿碧迟疑,她没见识过国外风光,但也听人讲过,经济什么的都发达,比眼下的中国不知强了多少。说起未婚妻,更不乏金发碧眼的洋妞,或者同样留洋的世家小姐。
可以理解那位未婚夫心里惦念风雨飘摇中的故土,但……
宿碧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有些忐忑。
“明日他们要来家里做客,你好好准备准备。”宿青山看着孙女,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情。
宿碧惊呼,“明天?这么急?”
“急什么,按理说他到洪城,早该来见我了。”老爷子目光有些复杂,撇开眼不让孙女瞧见。但话已出口,怕宿碧多想,宿青山又打发她走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看书。
宿碧心里有事,不知该跟谁讲,最后约了邓书汀到家里来。
“怎么了?”邓书汀一身粉色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