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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六 作者:阿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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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这才看到,开门的是“虞姬”,她的脸上有小小的惊讶,说:“雨声来这边睡了?”

    李言笑握住我的手,叫我不要慌,然后替我回答道:“是啊,怎麽了?吓我们一跳,以为鬼进来了。”

    “哦……那雨声回去睡罢?”

    我觉得很尴尬,李言笑就说:“别呀,那多没意思啊,他不敢一个人睡!”

    “虞姬”不置可否,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儿,然后用怀疑的口气说:“行罢,那就这样罢,别闹了啊,好好睡。”

    门被关上了,我舒了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心里特别怨恨李言笑咯吱我。我觉“虞姬”可能会觉得我是个不乖的小孩。

    李言笑看出了我的不安,就在我背后用手搂住我,轻轻拍着我:“没事儿的……”

    他念起了顺口溜:“小小子,坐门墩儿,哭着闹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甚麽?点灯说话,吹灯拔蜡,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最后一句越说越快,我就笑了出来,问他道:“你甚麽时候要媳妇儿?”

    他还是轻轻拍着我,很有节奏地说:“不要,不要,我不要……”

    “为甚麽?”

    “哪个小媳妇儿能有你好看啊,”他捏了捏我的脸,低声笑着说,“你说是罢?”

    我身体一僵,被他捏过的地方火烧火燎似的,说道:“别闹!”心里却很高兴。如果李言笑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我很想问他,“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但是他有些犯迷糊了,就轻轻哼着京戏,渐渐睡着了。

    也许我们一开始的喜欢,就超过了朋友,最后才会逐渐发展成爱情。

    第二天,我又习惯性地去找李言笑,在大红门外就突然听到“虞姬”的说话声:“言笑啊,你让雨声来咱家玩可以,妈都欢迎,但是最好别让他和你一块儿睡,那样不太好罢?”

    李言笑说:“妈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我心里有数儿。”

    我心说“虞姬”看出甚麽来了?为甚麽要这样说?我的心渐渐地凉了下去。

    “虞姬”说:“和他一块儿吃饭、玩儿倒是可以,但他毕竟是别人家的小孩儿。”

    她又说道:“你说万一雨声他有个甚麽病的传染给你怎麽办……”

    我大吃一惊,李言笑哈哈笑了两声,说:“妈你别开玩笑了,甚麽病啊?”

    “感冒啊甚麽的……”

    我一听,就松了一口气,李言笑说:“我和他成天腻歪在一块儿,如果他感冒甚麽的,不用睡一块儿都得传染上。妈,我抵抗力可以,你不懂医学病理,就别管这些了!”

    我听了,默默地转身离开,心想,这下我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到处都在撵我走。我真的成了根被斩断的蓬草。起风了,我在风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用手抹了一把,擦在衣服上。

    二十

    一九七二年。

    我以十二岁的年龄即将毕业了,面临着激烈的升学考试,全班同学都挤破头往中专里考。李言笑本应该兑现他的诺言,带我回连云港,但他说,先把升学考试应对过去,今年长长的暑假再带我回去。我听了,无话可说。

    李言笑问我:“你想考甚麽学校?师范?”

    “当然是中专。”

    “为甚麽?”

    “我想学机械工程专业,将来当设计师。”

    “目标这麽明确?”李言笑有些惊讶,随即就笑了,“好,有主见,看得见我的影子。不过你喜欢物理,学这个专业很自然。”

    他又说,以为我想当作家呢,因为我写作文写得很好。我心想你怎麽能看出来我文笔好,当年的作文是八股不能再八股的文章,全部浸透着政治,傻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作文题目是甚麽。

    李言笑已经十七岁了,我们看着对方一点点长大。李言笑长得很高,也很英俊,但嗓子的发育并没有影响他唱戏时的声音。他给我解释说,这是因为唱戏的时候,用的是假嗓子。他已经演不了少年的周瑜了,我看他演成年的周瑜倒是差不多。

    “虞姬”想和“项羽”成家,但是因为全家人的反对,终究是不了了之。反正也不唱《霸王别姬》了,他们两个人接触的机会少了一些。

    李言笑说,他打算向他爷爷学医学到十八岁,也就是再过一年,就去医院和卫生所看看,准备当医生。转眼间我们就长大了呢,我眼前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言笑的场景,他穿着戏服化着妆,长得嫩嫩的,吓了我一跳。

    大考前,有一场提前的考试,是把成绩好的学生挑走,去上中专。剩下的学生再学一个月,迎来第二次考试,如果成绩很好也能入中专。我当然想第一次就稳稳当当地进了中专。

    我一路上学上下来,每一个老师都夸我聪明,比别的同学小三岁,还成绩名列前茅。初中数理化最难的题,也难不倒我。据说李言笑当年也是这样。可能是近朱者赤的缘故罢。

    班上有许多学习很刻苦的学生,他们家里都是贫农,全部指望着自己考出农村。我跟他们比,也落不下他们多少。

    第一次考试前,我就觉得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注意力一直不能集中。因为暑假就能回家了,我想家心切,再加上学习很累,每次洗头都要掉一大把头发,我成天担心自己变成秃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一次考试落榜了,我没有考上中专。老师们都对我极度失望,一直帮我分析原因。没有人知道,我是因为想家,分了心。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上了中专的同学,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第二次考试好好发挥,不然就不回连云港。

    发了榜,一回家,李言笑就问我结果怎麽样。

    其实我根本不想哭,但是觉得李言笑为我付出了这麽多,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妈又当朋友,我没有考上中专,再不哭一鼻子,实在对不起他,就挤出来了两滴眼泪。

    李言笑一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儿了,他很生气,一巴掌就扇在我的肩膀上。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我后来才知道,他生气不是因为我落榜了,而是因为我哭。他不哭,也不肯看到我掉眼泪。李言笑就是特别,我承认好多时候自己还是捉摸不透他。

    剩下的一个月就简单多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引用李言笑一句比较矫情的话来说,就是“我没有选择。”

    当时没有试卷,都是老师手动印的讲义,我这一个月做的讲义,比前三年做的讲义都多。

    第二次考试来临了,我果然不出所料地——考上了中专,去学机械工程。

    虽然叔叔婶婶待我不像以前了,但还是很高兴,祝福我末了,还不忘说一句——你中专的学费,也要自己出。

    暑假来临了,一下子学业全无。李言笑准备兑现他的诺言——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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