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华 作者:袖白雪
第五十八章 恨意难平
西侧的永和殿内，秀女的初选也告一段落。
大部分人已经被筛选出去，侥幸留下来的众人排成一个矩阵站在宽敞的烈日炎炎的殿外，老女们还在做最后轮流来回的检查，时不时自人群里拎出一人，便意味着被宣告落选了。
她们用最直观的方式，排掉样貌不佳、五官不正、身高过高或者过矮、站姿不够漂亮、姿态不周的人，剩下的姑娘大都身高差不多，个个凹凸有致，一溜烟儿站着，花红柳绿，简直就是这个春日最靓丽的风景。
这时午膳的时间已过，大家都是饥肠辘辘，但是谁也不敢松懈下来。
女最后确认了一遍，留下了五十来个姑娘，各自对上名字，由女引着去往锦绣，觐见皇后。
夏萱走在秀女的行列中，模模糊糊想起她们嘴里的“皇后”。
她在中几年，与皇后却并不太熟稔。能记起的，似乎只有那张似乎永远端庄的面庞，还有端坐在辰凌身边温柔的模样。她只知道皇后并非辰凌的原配，她情温厚，在中口碑不错，那时候对自己不怎么亲近，也从没为难过。
沿着巍峨的墙走过长长的路，在富丽堂皇的锦绣门前停下。
这是皇后处理事物的殿，里里外外的女不下百人，三个年轻的女女将她们引入殿。
大殿外摆开十几方桃木小桌，桌面上都摆放着美的点心和茶水，边上安着三个位置。
一名年纪稍大的女道：“皇后娘娘正在整理各位入选秀女的名单和资料，各位请先在外等候。这些点心是皇后娘娘准备给各位秀女的吃食，让大家暂时填饱肚子，大家不用气。”
紧张了一整日的众人总算松口气，各自挨着挨着坐下，夏萱和夏茗本就站在一起，自然也就坐在一块，同桌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穿着一袭碎花小黄衫，模样十分水灵，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大得惊人的锦绣，被边上的女瞪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又仔仔细细研究起面前的小点心来。
那是一盘十分美的水饺。以香菜摆盘，水饺捏成兔子的形状，浑身晶莹剔透，令人爱不释手。
大家坐下之后开始还拘束着，后就有人忍不住开吃了。
夏萱用筷子小心夹起一个水饺咬了半口，赞道：“鲜虾真不错，比咱家上次吃的新鲜多了。”
夏茗也吃了一个，奇道：“真是好看，这是什么点心？”
“白兔饺。”夏萱笑眯眯的介绍道。“水饺捏成兔子形状，灌以鲜虾为馅，以腊点缀双目，香草摆盘，就像一群兔子在草丛中嬉戏。这是里非常著名的点心，皇后娘娘有心了。”
夏茗听罢越看越像，一边吃一边道：“萱儿，你懂的真多！”
夏萱呃了一声。立马乖乖闭嘴。她看着同桌的那姑娘已经把一旁兔子饺横扫而光，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盘，又看看她的小盘，还未说话，那个姑娘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嘴巴里还是鼓鼓的，含混不清道：“我真是狼吞虎咽了！你们说的兔子饺……好好吃。”
夏茗连忙小声道：“姑娘，注意形象，好不容易到这里。怎么可以这样大口的吃东西？”
黄衫姑娘一听这话急急一口吞下饺子，看着她的脸就红了起来，夏萱赶紧递给她一盏茶，她咕噜咕噜一口喝了，好一会才舒口气，缓了过来，抚着口，“我……对不起。”
夏茗体谅的笑道：“不要紧，累了一天，大家都饿了。你是哪儿人？”
黄衫姑娘甜甜一笑。答道：“我是苏州太仓县人，我姓何。两位一定是帝都的人吧。”
夏茗点头：“我们是京都夏家人。”
夏萱听何姑娘说起苏州，即来了兴趣，一脸憧憬道：“年前我与娘去过苏州购置茶叶，那儿真是山明水秀，美不胜收。我还想着若是有机会能去那定该多好。”
何姑娘眨眨眼，又环顾了一圈这华丽的殿，羡慕道：“咱们那小地方，比不上帝都。这里才真是好呢，街道又热闹又漂亮，房子也大，这皇里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那些女的衣服都穿的比我好。”
夏萱只能笑而不语，果真是围墙里的人想出去，围墙外的人想进来——别人的永远都是更好的。
夏茗道：“我们也是头一遭入。虽然我们是在帝都长大，也不能贸然进，连踏入皇附近都要严格盘查。但是既然你现在站到了这里，估计以后就会留在中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这皇。”
何故娘羞涩的笑道：“我出身不好，能留做个女就不错了，两位妹妹以后是要位及尊荣的人。”
夏萱含笑望着她，这姑娘是青涩了些，可是浑身上下一股浑然天成的灵秀之气，比起那些大家闺秀可一点也不差。姑姑们把她留下，肯定是有道理的，记忆中辰凌喜欢的不就是这一款吗？
三人把话题越扯越远，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边上的女挨着桌子一个一个给她们斟茶倒水，锦绣的大门还有人不断进出忙碌着。
夏茗忽然推了推夏萱，指了指隔壁桌，小声：“那个就是上次被你气的半死的宁幺妹？”
夏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就在隔壁桌，宁幺妹和两个京都的姑娘坐在一块儿，那两人一脸谄媚的与她说着话，虽然没留神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光凭那眼神、那神情、那姿态，简直要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宁幺妹一边端着茶盏一边说笑，头上的珠光在阳光的辐照下闪闪发光，让她整个人也变得灿灿生辉起来。
不得不承认，宁家幺妹很有发光体的特质，与生来的傲气，永远引人瞩目的焦点，倒有点像从前的夏茉。
她们的视线同样引来了隔壁桌的注意，三人也不约而同把目光投了过来。
六个姑娘面面相觑，宁幺妹一看到夏萱，立即像是吃了火药一般眼睛发红，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哼！”
夏萱看她那么明显的反应暗自好笑，秀目轻轻一眨，一抹浅笑浮上唇角。
这一举动在宁幺妹看来无疑是挑衅一般，她悄悄攥紧了拳头，许多话涌了上来，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拿什么话来挤兑夏萱，就只能愤愤的瞪着她，看着夏萱撇开脸去，不再理会她。
夏萱与夏茗低声：“就是她。”
夏茗也发笑不止：“我看她还是很记恨你的样子，眼睛都发红了，九妹，你可得小心。”
夏萱低声笑道：“她还能怎样？难道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吵架不成？”
她们两张桌子挨坐如此之近，稍稍留心就能听见双方的谈话。
她们姐妹的交谈传了过去，而那边的交谈也传了过来：“她就是夏九姑娘？也不过如此嘛！”
“我看她样貌没有姐姐好，还是宁姐姐漂亮。”
“宁姐姐可是丞相的女儿，她爹都不在我朝为官了吧？本和宁姐姐没得比！”
耳边的奉承听起来如此顺耳，宁幺妹总算舒心了些，收回停驻在夏萱身上的视线，也笑道：“本就不怎么样。”
双方互相奚落一句也就作罢，熟料这时隔壁桌的人也听到了谈话。她们对于以前的事情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也低声议论起来：“那个就是人称天下第一的夏九姑娘啊，果真是漂亮！”
“就是她在宁家姑娘及笄礼上把宁家姑娘比下去了吧！”
“听说仅仅用一个婢女就把宁家姑娘给比了下去！”
“小声点！宁家姑娘就在那边……”
宁幺妹脸颊泛起一阵潮红，又尴又尬，这件事过去也快半个月，被人提起来，她还是一肚子的火。
视线不由自主又向夏萱瞟去，夏萱和夏茗在说着话，脸上一如既往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丝毫不受她们的干扰。
眼前不自觉浮现起那日在她的及笄宴上发生的一切，夏萱坐在楼船最角落的那方桌子，小口小口抿着茶，也是这般……淡定、从容……仿佛毫不在意别人的样子……
结果却给了她那样的屈辱！
虚伪的人！明明一开始就策划着要把自己作为她的垫脚石，还装作云淡风轻、被逼出手的模样！
宁幺妹越想越觉得夏萱可恼，再看着夏萱的脸也是讨厌至极。漂亮的不像话的一张面孔，夏萱的一切，大多都是这张脸所带来的吧？要是能毁了这张脸的话……唉，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能毁掉夏萱的一切？
一个斟茶倒水的女拎着一壶滚烫的沸水壶来到了她们的桌边，优雅的在她们的茶壶中添上沸水。
宁幺妹的视线不由随着那水壶慢慢移动，壶口冒出的热气，倾泻而出的滚水……从自己桌缓缓走去了夏萱那一桌，又在夏萱那一桌的水壶中添上沸水。
夏萱全然不知道宁幺妹的心思都在她身上翻来覆去，她微笑着听着夏茗与何故娘聊天，想着一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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