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华 作者:袖白雪
第二十四章 私情
重生芳华24-第二十四章私情
因夏萱与夏茹受惊，狩猎一事搁置了下来。
夏萱初潮来临，虽早有经验，仍是十分不便，休息了好几日才恢复过来，又在华姑姑的教导下开始学习。这时醉月阁已是一片春光明媚，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长势正好，花团锦簇十分漂亮。
当夜与夏茗去天籁苑，到了天籁苑只见到云弦摆了一方长桌在庭院里练字，二姨娘在一边指导。
夏萱心下惦记辰七，四顾看了看，迫不及待道：“二姨娘，辰少爷他怎么不在苑里？”
二姨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他已回王府去了。”
居然走了。
夏萱噢了一声，心下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惦记了多日他的伤势，没想到他竟无声无息的走了。
夏茗没察觉她的异样，她欢快的跑到书桌前打量云弦的书法，啧啧赞道：“哥哥的字真是好看。”
云弦谦逊的一笑：“比九姑娘差得远。”
夏茉笑道：“九妹的字也很漂亮，像爹爹。”
夏芫以前酷爱诗词歌赋，文笔画卷，练字都是父亲亲自教授，故而十分神似，重生为夏萱后也未刻意掩盖。
两人在谈论她，她还是恍恍惚惚，也没话。夏茗又道：“二姨娘，今天我们学琴么？”
二姨娘将目光自夏萱身上收回来，点头，领她们回房，又入了里间的琴房，点起灯火，淡淡道：“今日就不学新曲子了，我来验收近日你们学习的成果。上回那首明月，你们俩学的怎样？”
夏茗吐了吐舌头：“姨娘让我自己回去领会，我总觉得弹的和姨娘教的不是一个感觉。”
二姨娘道：“你弹琴最大的毛病就是技巧太好，心里总是记着各色各样的指法和套路，感情难以融入。记住，任何一首曲子，能打动自己、打动他人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九姑娘，你领会如何？”
夏萱也不好意思道：“我不仅有八姐的毛病，而且指法又不好，经常乱弹一气。”
夏萱不由回想起明月那首曲子来，自顾到屋中的琴凳上坐下，双手抚上琴弦，本要抚琴一曲，忽而又不知从何下手。
明月寄相思。她抬脸看向窗外高悬的明月，模模糊糊竟印起一个人的面容，她慌忙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琴弦。
没有过多的犹豫，她微阖双目，一曲清音袅袅出尘，琴音中含着淡淡的愁绪，一下勾住了人的心弦。
二姨娘和夏茗一时都不由屏住呼吸，聆听着这一曲。
屋外传来云弦的声音：“七姑娘，八姑娘和九姑娘在内里学琴。”
夏萱不由停了手，有些奇怪：“七姐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二姨娘示意她继续弹下去，自顾撩开珠帘离开了房间。夏萱便听到屋外传来低低的交谈，一会二姨娘领着夏茹入了屋，夏茗道：“七姐姐，你怎的来了？哇，穿的这么漂亮！”
夏茹穿了一袭翠绿色荷叶长裙，面上铺了粉，致的盘了个发髻，她还未及笄，头上没有发饰，在屋内的烛光下看起来非常清纯可人。
夏萱看她手里拿着致的食盒，打扮又这样细致，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夏茗脸色微红：“……我，上回受辰少爷救一命，所以特地拿了些自己做的点心来谢他。”
二姨娘立在她身后笑道：“这辰少爷来我们府里不过几日，你们怎的个个惦记上了？一来天籁苑都是先问辰少爷。”
夏茗脸色更是羞红。
夏萱却从这笑谈中听出几分讥讽之意，道：“辰七救了七姐一命，七姐才会惦记。他也救了我，我才关切他。”
“是吗？”二姨娘微眯双目望向她，“我倒想起，他临走前留了些东西，说是还给九姑娘，还嘱托，一定要交到你手里。”
辰七留给她的东西？
二姨娘撩开珠帘走出房间，屋内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忽然有些奇怪，又有些尴尬。
一会二姨娘便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件披风，夏萱一愣，这不是当日在小舟上她脱与辰七的么？！
那条雪色的狐皮披风是晚娘亲自做与她的，就算化作灰她也认得。现在躺在二姨娘手里，仿若罪证一般。
那日去王府，雪下的那般大，天寒地冻，辰七一身单衣躺在船上。她见他衣衫单薄，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将披风覆盖在他身上。后两人再相见已是数月后，她早忘了此事，没料辰七还记得，竟交到了二姨娘手里。
男女私下相授，在夏家这样注重门风的家族绝对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不知道二姨娘会怎么想！
夏萱的脸颊火热热的烧起来了，低着头，仿佛犯了天大的错，整间屋子的气氛也顿时变得分外的诡异。
二姨娘素来温柔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她，似乎看透了这背后的一切；夏茗略带讶色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夏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夏萱，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恨意；连云弦也自外撩了珠帘，沉默的望着她。
一切，都像是心知肚明，狐皮披风，就是罪证。
夏萱张嘴欲解释，二姨娘已将披风交托到她手上，轻轻一言：“收好。”
就这么堵了她的嘴。
夏萱接来披风，捧在手中似有千斤重，心中一时有些委屈，不由抱紧了披风，突然感觉到披风里手里还夹了块硬硬的东西，被衣服遮掩着看不出模样，起来冰冰凉凉，大抵是一块玉。
二姨娘又道：“我们继续学习吧。”
云弦放下珠帘，夏茹也道：“既然辰少爷不在，点心就给二姨娘和妹妹吃吧。我先走了。”
夏茹转身离开房间，剩下的三人也没有说话，一时，屋子里又陷入沉默。
二姨娘至琴凳上坐下，转脸望着夏萱道：“九姑娘，是不是在心里责怪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披风给你，令你下不了台？”
夏萱心里当然会有些不舒服，嘴里却道：“二姨娘是在教育萱儿。”
二姨娘看出她不服气，忽而站起身，盯着夏萱厉声怒道：“九姑娘，我的确是故意令你难堪！望你能记住，不论你与少爷有什么，没有什么，给了人家说闲话的余地，给了别人指控你的把柄，就是你的失误！”
夏萱闻言心头一震，当即道：“二姨娘教训的是。是夏萱言行不妥才有此后果，日后定当约束自己的言行。”
屋外，正练书法的云弦也听到了屋内激烈的争吵，微微皱了皱眉。
二姨娘见她神情恭谦，才平息了怒意，复又坐下：“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与你们说过她的打算。夫人想要在你们几个年幼的姑娘中甄选一人入，以维系老爷的仕途。自上回夏茉在王府不守规矩，夫人已把她排除在选秀的人选之外。淑佩素来与夫人不和，六姑娘自然也没戏。七姑娘素来不得夫人喜欢，人选，大抵就是你们二选一。”
夏萱虽然早知道此事，也没做声，不动声色的听着。
“不管你们将来谁能入，其余人也是要嫁给能给夏家带来利益的人，在此之前，不要与其他男子有任何瓜葛。说起来有些残酷，但是，二姨娘还是希望你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夏萱听到此，心口微微一跳，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又把她也列入候选了？难道，她还要重复夏芫的命运吗？
夏茗则是冷色煞白，想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给吓到了。
“我久居寺庙，原本不愿再惹红尘，更无心授予你们才艺。华姑姑与夫人一并前来求情，我了解夫人的望女心切，才同意此事。我付出的不过尔尔，夫人多年在府中却是尽心尽力，一切都只为夏家。夫人对你们悉心栽培，照顾有加，皆因寄予厚望。”二姨娘提起彭氏，声音里竟有些钦佩，又看向夏萱，“尤其是你，九姑娘。千万不要因为个人而耽误夏家。辰少爷，辰七虽是王府的人，终究是个远亲，听说回了老家，你就当他从未在夏家出现过吧。”
这，简直就是将她与辰七盖棺定论。
夏萱并未急着辩解，她倔强的仰着脸，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极其坚定道：“夏萱这一世只为夏家活着，惟愿以我微小之力，保得家族荣华。”
少女的声音还有几分稚嫩，却字字落地有声，坚如磐石。
连二姨娘也不由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许久才道：“华姑姑果然没看错你。”
自天籁苑出来，返回醉月阁的一路似乎格外漫长，夜风呼呼的吹着，十分宁静。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夏萱披着那件雪色披风，手中摩挲着一枚白色的玉佩，这玉佩质地极好，握在手中凉而不冷，双面都是细的雕琢，一面龙，一面凤，寓意龙凤呈祥。
夏萱曾见它悬挂在辰七的腰畔，不知他怎的就把它留给了她。
“九妹，我真怕，我一点也不想入。”夏茹忽然低声嗫嚅，握紧了夏萱的手。
夏萱兀自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似乎能从那温润的玉中得到一丝力量：“别怕，既来之，则安之。”
夏茗轻轻叹口气，仿佛一下长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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