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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__44
    长生 作者:书闲庭

    长生__44

    赵彧,顿时一寒,本来有些醉的脑子都一下吓醒了几分……

    摸了摸脸,上前一把逮住他:“在这干嘛呢?你输给本王的酒还没喝完,想逃可不行!”

    “不干嘛,想一位神人……”赵彧道。

    赵赜拖着他就往坐席上走:“喝糊涂了吧你,这黑灯瞎火的,哪来的神人?神鹰倒是有一只。我说,你可是答应本王了,如果本王替你把婚事挡了,你就帮本王把那只大家伙逮到手。走走走,咱们这就找皇祖母说去……”

    出了兴庆宫,欢声笑语听不见了,丝竹声也渐渐淡去,太子赵曦带着侍卫宫人,叫来马车,直接离开皇城,出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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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山庄,安鞅离去后,青瓷等人也都告退下去,只留下母女二人。秋玉络看着一杯杯品酒的女儿,深深的忧虑着。

    长生的眼,由来都是倨傲的,狭长清冽,即便是偶一柔和,也如有深意,让人自觉远观而畏惧亲近。笑也总是猖狂无比,带着高高在上俯视而下的意味。

    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这样的年代,纵使秋玉络再怎么偏袒宽心,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纵色与红尘绝,也半分不惹人爱怜。而女子的幸福,总归是要系在男人身上的。

    秋玉络不曾想过这世上还另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不会知道,带着这样气质的女子,是如何的倾绝了红尘五百年。她只用一个平凡母亲的心,深深的忧虑着。

    九九重阳,是长生的生辰。

    十六年前她的出生,带给母亲的是无尽的绝望痛苦与泪不尽不忍舍的求生意念。十六年后,堆满厅堂的,是一室的华彩。

    感那三年哺育梳洗之恩,长生曾说,你这一生无论如何骄横无道,我尽皆维护之。秋玉络非是骄横之人,所以听了女儿理智得若无情感的话,含着眼泪上了花轿。从此心中了然,原来在女儿眼里,懦弱没用的自己原也是个负担。

    其后不是不幸福,但时常想起女儿孤身一人傲然独立的样子,心仍然会痛。

    这次再见女儿,女儿行为如常,但眉宇间的讥讽索然,身为母亲的,如何能看不见?

    她的长生,理智得冷酷,骄傲得寂寞,可这天底下,如果连生身的母亲都不能软化她的心,那又何人可以?秋玉络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女儿若平常幸福的笑容,但她明白,这幸福绝对不可能在皇宫深院里找到。

    想着白日里那传圣旨来的内侍捧着东西鱼贯而入的情形,秋玉络直胆战心惊,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

    从莫名赐封的平郡夫人,到太子殿下的频频登门,再到太后千岁的召见,如今是圣上亲自赐宴送酒,秋玉络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太后只是寒暄问候了几句,亲切无比,甚至一句都没有提起女儿,可就是这若有深意的亲切、不提,更让她心中惊惧。一个被侯府休弃之时都没人多关注的弱女子,她不认为如今的她除了女儿,还有什么值得天家另眼相看的。尤其是女儿与太子之间,怎么看也不像是只有三五日的交情。

    她个性虽软弱,一向不问世事,却还不至于糊涂。皇宫那般水深的地方,以女儿的个性,搅和了进去,绝不是什么好事。她虽然看不懂女儿意欲何为,却知道这一切都很危险,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她只愿女儿一生安乐,不想什么荣华富贵。

    “长生……”秋玉络忧心忡忡的望着女儿,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好生劝她一劝。那依椅懒卧的女子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却没有解释意思。浅笑一声,清香的菊花酒仰头倾落,意也疏狂。

    门外报说,太子殿下来了,秋玉络脸色黯然的叹息一声,起身回避。她不知道女儿在做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诚心跪在菩萨面前日夜祈祷,一切平安。

    重阳日,日登高赏菊,夜欢宴饮盛。太子殿下似乎是在宫中宴席途中直接抽身而来,犹是一身夜宴华衣。做太子能做得如他这般闲情逸致肆无忌惮的,也算是绝妙了。

    锦衣华冠。月白的氅服,偌大的一朵一朵灿烂金菊花开并茂,纹饰繁复得让人目眩。白玉的高冠束髻,发全部束起,深沉的眉眼更显高贵清绝。高挑的身形,一路行来,月光分外眷恋,拂柳分花,倒真仿如天人一般了。

    长生单手撑起头,赏析的看着,若有赞叹:倒是一个美人,只可惜,身有所属。若非此间古怪,按她的教养,上不见臣夫,此处虽没有她的臣,但这等人夫,她是断不可能私见的。

    赵曦走近前来,自顾自的落座,见她双眸微迷,面露惋惜的模样,微皱了眉,道:“又在想些什么古怪的东西?”

    长生持了酒杯在手,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浆,轻叹道:“卿本佳人,奈何无心。”她可没有要勾搭人有妇之夫的意念,奈何此间女子,未免太不争气。即便是个美人,若自己看管不住,又何必收入房中?图增添了烦扰,自己可怜不说,还劳她枉担了窥人夫婿的不良名声。

    赵曦伸手为自己倒酒,漫应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无心?”边持杯伸手与长生轻轻一磕,轻笑道:“贺芳辰,岁岁年华如锦。”

    长生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头浅饮。

    赵曦静静的看着她,容颜清远,眉眼却温柔。他曾想,这女子心中一定另有一方与世迥然的天地吧,所以她睥睨天下,却掩不住一身的索然与倦怠。只是她的世界,太遥远,也被间隔得太厚太虚渺,若有可能,费尽一生去触摸靠近,终有一日,或能窥得一方风景,此一生乐也……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念想罢了。

    她与他,纵使到了死亡那日,相互间的距离,也只能是遥不可及。

    像她酷爱的那只传说中能唱出天底下最动听歌声的鸟儿,一生寻找,最后将胸口刺穿,鲜血滴在荆棘上,浴血而歌,你可能听到我这生命最初也是最后的歌唱?

    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赵曦站起来道:“我走了。”他从宴席中脱身匆匆而来,原为的不过就是在她入睡前,与她碰杯,喝这一盅酒罢了。

    匆匆来,带来一身酒香,匆匆走,带走的也是一身酒香。

    空中鹰鸣,一颗偌大的脑袋带着一阵风扑过来,长生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小家伙,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什么,她却没有说了。

    小金却管不着人心几多丘壑,何等复杂,一头埋进酒坛里,只顾喝它的酒。

    空气中,除了酒香似乎还有人在叹息。

    “潜,你在可惜么?”转着手中酒杯,长生轻声问道。

    “无可惜处,我只怕你后悔。”

    “后悔?”长生看着小金贪酒的模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你两眼放光,意兴盎然,运筹帷幄的模样,怀念中带着深切的悲伤,若权谋能让你玩得开心,纵天崩地裂又如何。儒衫飘飘的苍潜飞身盘膝坐在屋顶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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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钟粹宫。一身盛装的太子妃终于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高髻上,镶嵌着火钻鎏金为眼的翡翠凤钗似乎也黯然失色,

    “殿下,您不能再这样……”声音无比的绝望。不只是为了自己,更为这让她爱得心力交瘁的男子。

    今日仕女已进裕华园,一月后,最少三位仕女会被指到东宫来,她为太子隐瞒了八年的难言之事,将不能再隐瞒下去,到时候会引起何等风波,她想都不敢想。一个身有隐疾、无后、不被看重、手中又没有任何权柄的一国太子,一干兄弟在侧虎视眈眈,何有生路?

    今日她强忍着心痛求太子迎娶秋家小姐进宫,太子也只是摇头不肯。这什么都不做的,到底意欲何为?

    在太子妃绝望的哭声中,太子神色淡淡的转身,走了出去。

    朱墙黄瓦,地上的灯火似乎欲与天上的星辰争辉,这原就是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提着宫灯的宫女,垂手跟随的内侍,都仿佛只是一背景。

    赵曦脚踩着青砖,一个人安静的走着。

    山静似太古

    青峦山,神秀峰。

    这本不是什么名山,风景一般,山脚下几十里外有一个普通的小村镇,百来户人家,也就赶集日热闹一点,跟景盛二字搭不上边。不过,二十多年前,这里倒是热闹过一阵子,背刀佩剑的江湖人从四面八方朝圣一般的赶到这里来。因为,当时传言,武林圣地“无为道宗”的宗门便在此山当中,无数梦想着天下第一,梦想着天道的武者,入山一找就是数年。至今,尚有人说,山下村镇里面藏龙卧虎,隐藏着不少不肯死心的江湖人,其中不乏顶级的人物。

    世俗间的道士,看准了时机,在这附近一气儿修建了十几座道观,趁着热闹广收信徒,南华北斗什么的,各种流派应有尽有,很是兴盛了一阵。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个热血澎湃的武者们有没有找到无为道宗已不为人知,反倒是道门一脉,在这青峦山下兴旺了起来。走没几步,就能看到一个道袍飘飘的道士,有的道士至今尚有腰悬长剑的习惯。

    青峦山广大,光主峰就有九座,郁郁葱葱,连绵不尽,其余大小各峰数不胜数,更有悬崖峭壁,沉潭峡谷,飞鸟难度,渺无人迹。神秀峰在淹没在其中,很不显眼。

    竹林中,一个道袍胡乱套着的老头愁眉苦脸的盘在一个蒲团上。

    他就是那个宣称要闭关闭到破碎虚空的明德老头。要不是看白衣飘飘一表人才的云铭老老实实的双膝着地跪在他面前,任谁看了这个浑身邋里邋遢乱没形象的糟老头,都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力战三大宗师不败、当今天下第一、人皆敬仰、据人模糊推算最少也超一百岁了的逆天级人物,一代道门宗师武林神话。

    “灵云啊,你仍执意要下山去?”看了眼心爱的关门弟子,明德老头问道,手里拿着棉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一个小酒坛子,面露垂涎之色。这是极品的猴儿酒,还是五十多年前峨眉的慧然神尼送给他的,埋在这神秀峰的寒潭底下整五十年了,如今挖出来喝味道正正好。

    “徒儿心意已决。”云铭低着头,坚定的道。

    “唉……”明德老头长叹了口气。这次云铭回山,他一眼就看出徒儿心境不对,预让他留在山门闭关苦修十年,可云铭却有俗事放不下,明德再三告诫,仍执意不改。

    “你想清楚了,这次下山,你终生或再难大成矣。”明德再一次警告道。

    云铭紧了紧手,狠心道:“徒儿想清楚了,绝不悔。”

    “罢了,既如此,你就自去吧。”该说的都说了,既挽留不成,明德也就很干脆不再做努力了,只是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痛惜。

    见师父如此,云铭心中愧疚不已,眼眶红红的磕下头,道:“请师父赎罪,待弟子俗事一了,必然即刻回山闭关,从此再不涉红尘半步。”

    “既去了,就勿旁骛,唉……”明德叹了一声,对云铭的承诺,没放在心上。天心难测,赵家老二那二小子当年打仗的时候就是个不省油的主,生的也是一窝狼崽子,没一个吃素的。赵胤小子如今琢磨着今年上泰山封禅,这晋阳眼见就没几天平静了,这一个偌大的转盘,谁要是转进去了,再要出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还有那让他头疼不已的丫头,那可是个不眨眼的狠心主。云铭心境有变,他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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