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药女 作者:念你年少
073 折腾【手打VIP】
最新最快的接下来几日，阳光明媚，风轻云淡，剩下的薄荷便没有花多少时间都给晒干了。
因为都没去过药铺卖草药，大伙儿都不知道行情，便害怕辛苦割回来的薄荷值不了几个钱，竟是派出代表来招弟家求助，
李家大媳妇叩响大门时，正是夜晚，星光璀璨下，映着她好看的笑容，灿烂而明媚。
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惴惴然，拳头微握，手心里流出了汗来。大伙儿硬说她与刘氏的关系素来就好，便强推了她来…
开门的是得弟，看是李家大媳妇，笑呵呵的道：“李婶子。快，屋里坐。”一边迎进屋，一边冲着里屋叫道：“娘，李婶找你。”
平日里，做针线活无聊时，李家大媳妇便爱拿着针线活来窜门…
李家大媳妇刚进屋坐下，刘氏就已经撩开帘子出来了。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李家大媳妇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又有事情来唠叨你了。”
“我们姐妹俩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刘氏坐在床沿，帮已经熟睡的来弟捏了捏被角。
招弟睡在被窝里，月光刚好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那月光映在她的眼里，波光流转间，潋滟美丽。
她看着李家大媳妇，淡淡的笑着。
李家大媳妇咽了一口唾沫。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断断续续道：“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大伙儿看着你家割薄荷，便都跟着…可现在薄荷晒干了，大伙儿却是犯难了…毕竟大伙儿都是庄稼人，也没去卖过这草药…我们便想麻烦你们一下…”
顿了顿，“其实就是你们去卖药的时候叫上我们一起就是了。”
李家大媳妇说完这些话，像做了多大一件事情，竟是舒了一口气！不过她的那双眼睛却是紧盯着刘氏的神情…
刘氏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反正都要去集市，一起去也不是什么大事，还热闹一些呢！”
她的这些话就已经表明了意思。
李家大媳妇一听，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拉着刘氏的手就笑道：“本来我们还怕你觉得我们跟你把薄荷抢了不肯答应，却是不想…”话出口才发觉有些失言了，立马解释，“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的。”
刘氏笑道：“你怎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好像不在乎的道：“却说那薄荷是长在野外，又不是我一家的，我们既然能割，大伙儿便也能。”
李家大媳妇看着刘氏那豁达的样子，不禁佩服，拉着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才告辞家去了。
等李家大媳妇一走，刘氏那端着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悻悻然的问：“为娘今日的表现还可以吧？”
其实刘氏的心里哪有李家大媳妇想的那么豁达…原来早些时候，招弟就已经未雨绸缪的跟刘氏打了商量，既然这事她们不能阻止，便就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儿…
所以当李家大媳妇说那些话时，刘氏本就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
刘氏感慨道：“原来这好人也不好当啊！”
得弟与招弟听了忍不住的笑了笑。
“笑什么笑，我打你…”忽地，来弟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几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来弟没有睡着？
招弟凑上前一看，来弟紧闭着双眼，还留着口水，睡得正酣，她回头噗嗤就笑了出来。“是说梦话。”
两人一听也是一阵乐呵。
刘氏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早了，你们也快点睡吧！”等两人睡下，刘氏才转身进了屋子去。
看着地上的月光，招弟忽地念叨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得弟还没有睡着，“念叨什么呢？”
招弟连忙笑道：“没什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夜了，睡吧！”得弟淡淡的说道。
…
第二日就是赶集日，大伙儿吃了饭都到了招弟家外面等候。
等她们收拾妥当，便连忙出了门。
招弟特别注意了一下，况氏竟也混在人群中。就连况氏的大儿媳肖氏也在其中。
她恍惚听见肖氏低声的说道：“说不定…她们在中间抽了成的…要不然她们会有这么好的心？”说完，朝前面的刘氏努努嘴，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听她说话的人，是同住大院子的蒋家媳妇庞氏。庞氏连忙道：“快是别这样说了，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我们的不对，人家既然不计前嫌帮了我们，我们怎么还在这里嚼舌子？”
“什么叫做我们的不对？”肖氏立即不同意这话了，“那薄荷是长在山上的，难道只允许她田老大一家收割，我们就不行了？”
连着的两个问话，说的是条条有理，把庞氏是彻底的问住了。她虽然找不出肖氏的话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但心里总有那么一个疙瘩，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肖氏特别满意庞氏那一愣一愣的神情，接着特有自信的道：“集市上不是有两家药铺吗？所以说，她们待会儿去哪家药铺，我们就去另外一家，是铁定错不了的。”
庞氏见肖氏一副自有打算的模样，脚步微微移动了一下，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躲总行了吧！
可能是看出了庞氏的意思，肖氏的眼里闪过几丝不屑，也懒得与她费口舌…她看见招弟的目光向自个儿看来，毫不客气的看了过去，目光颇有挑衅的意味在其中。
招弟不过是看了一眼，却是看肖氏真当成了一回事，赶忙回头不再看去，她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答应帮忙一起卖草药是真的做到仁至义尽了，别人要是再不信，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范围了。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这肖氏反着干，是不是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
到了集市，招弟就带着一行人到了仁和堂，人已经混熟了，几句话一说，就开始干正经的事起来，收获验货，忙得是团团转。
因为这薄荷的处理方式及其简单，众人的货色都差不了多少，只有其中的一两个因为薄荷中有一些杂草没有处理干净，价钱上稍微有一点点的降低…
对此，简单的解说了一下，也把价钱说了说…虽然说价钱少了一些，但一斤干货仍就能卖三十七八文，对于村民们来说，都是一个“昂贵”的价钱了，毕竟连都没这个价呢！
结账完，一出药铺，众人就开心的聊了起来。
李家大媳妇高兴的道：“真没想到这薄荷竟能卖这么高的价钱。”
这次，廖氏的嘴巴倒是十分紧，都过了好些日子，却仍旧没有把价钱透漏出去。因此大伙儿割薄荷时，心里始终有些担忧，都没有放开了大干，这倒是让知道价钱的两家人有些捡了便宜…
这次割薄荷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大院子的，下屋脊的却只有石头娘一人。
石头娘也是掩饰不住笑意的道：“还得多亏刘氏家了，不然我们谁知道这玩意是草药，还能卖钱？”
对于这话，众人倒是十分的赞同的点了点头，纷纷表示谢意。
村民们大多是质朴的，有点恩惠便会牢记在心中。
刘氏掩饰不住笑意的道：“都一个村的人，瞧大伙儿都是说的什么话，见外了见外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有人提议去逛一会儿集市，大家就说一起，刚往前面走了几步，就看见况氏、肖氏与对门的陈家老婆子…
肖氏一看见众人，高兴地道：“你们那薄荷拿去可都卖了多少钱一斤呢？”方才她可是收了三十五一斤，她就不信了，招弟她们卖的价钱还会更高了不成。
招弟看见肖氏两手空空，那况氏与陈家老婆子却仍旧提了满满的一麻袋薄荷，年龄大了一折腾，额头鼻尖全是汗水，又因为人老了与天气的原因，个人卫生没有处理好，空气中竟能够闻见一股汗臭味，熏鼻子的很。
明显也有人发现了这么一事。
“咦！你们俩老的手里怎么还提着薄荷呢？难道没有一起卖了？”
肖氏瞥了两老人一眼，讥笑一声，真是没眼光的人，难怪辛苦了一辈子，家里还是没多少钱。
“她们俩老人说把两家的价钱比一比，看看谁家的价钱高再卖给谁。”肖氏不耐烦的解释着，“明明那药铺老板给的价钱都是最高的了，足足三十五文一斤呢，竟然还不卖，我看不光是人老了，连脑袋瓜子也跟着一起老了，变得秀逗了起来。”
三十五文一斤？
空气忽地一凝，肖氏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大家的安静，她把目光移向大伙儿，竟都是愣愣的站在那儿…难道是听见三十五文这个价钱给吓着了？
她挺了挺腰杆，田家这次就算是有几百个口也不能解释了。
忽地，却不知道是“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大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一群女人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哈哈大笑有些不雅，但众人仍旧是憋不住那浓浓的笑意。
这下，该轮到肖氏一愣一愣的，大伙儿这是唱的哪出？
况氏浑浊的眸子微微一凝…
还是庞氏强忍着笑意，道：“你被骗了…我们在仁和堂卖的草药，就是次一点的货色都比你们的高两三文，跟别说好货色，足足高八文…”
肖氏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狰狞。
大伙儿看见肖氏那张沉的脸，笑声慢慢忍了下来，倒是肖氏后面站着的两个老人轻轻的笑了起来。
肖氏气得炸毛，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笑什么笑，作死啊！”
况氏冷眼一瞥，“就怕我真死了，有得你忙的。”
肖氏一愣，“有什么忙的，反正早晚都有这事，还不如趁早挖个坑就了事。”没等回话，已经风风火火的回赶，“看我不找那药铺老板把差价给我补回来。”
看着肖氏那怒火冲冲的样子，有人难免担心，“毕竟是一个村的，我们不如跟过去看看。”
而况氏却对着陈家老婆子淡淡的道：“走，我们赶快去卖草药了。”
看着她淡定的从身旁走过，大伙儿愣了愣，不得不佩服她的不在乎了，那好歹也是自个儿的儿媳，竟然一点也不关心。
…
等众人跟过去的时候，肖氏已经与那肥头大耳的药铺老板吵了起来。
肖氏哭天抢地的道：“好你个‘华佗再世’，我看是骗子再世，那薄荷明明是四十几文一斤，你竟然只给了我三十五一斤，你这还不如去抢人呢！”
那药铺老板神情淡淡，完全没了应付阿哲时的愤怒与战意…他挥了挥手，已经有人把肖氏往旁边一推。
药铺老板冷笑道：“你不也看见了吗？我这药铺没什么生意，收药的价格自然要低一些，这样病人看病时候抓药的钱才会少一些…”
肖氏哭道：“那些我不管，反正你不给我那么多钱，现在就把我的薄荷退给我，我拿去别家卖。”
药铺老板都懒得看她一眼了，“做生意都是你来我往，你已交货我已付钱，哪有退货的道理。”
“反正我不管，立刻、马上、快点给我退货。”肖氏语气坚定。
那药铺老板懒得与她纠缠，直接派小厮驱赶。
肖氏一不做二不休，竟是双腿一伸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今儿不退货我就不走了。”
此时，周围已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起来，还有些人站在上面一条街看。
虽说议论纷纷，但单就今儿的事情，却是只有极少数人站在肖氏一边的，理由无非是“药铺老板的为人”“药铺的高价药”…
却也有人说，生意将就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这样就已经两清了，哪还有肖氏这样的无理取闹。就譬如集市上猪摊子，集市的开始与结束价钱肯定就不一样，难道买早了的晚些时候回来退，说什么价钱收高了？
看着肖氏那泼妇样儿，招弟还算是第一次见。
药铺老板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怒喝道：“立马把她给我丢远些。”话一完就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站了出来，把坐在地上的肖氏也是微微吓了一跳。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还是那庞氏劝道：“大伙儿有话好好说。”上前去拉肖氏，“你快些起来，莫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肖氏手一甩，“你卖的价钱那么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庞氏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她本来是一片好心相劝，现在却好了，触了一鼻子的灰。
招弟看着肖氏那样子，由衷的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廖氏直愣愣道：“你快些过来，不然好心就真成驴肝肺了，”
自此，是没人在说话相劝了。
那两男子再次上前，在肖氏一阵痛苦的叫嚷声中，把她架出了集市。
石头娘看着肖氏的背影，狠狠地唾了一口，“瞧她那样儿，还真以为惹大伙儿喜欢呢！”
人群渐渐散去，等招弟转身，却发现站在前方的阿哲，而关键的是他一双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有那么一刻的怔忪，然后恢复了正常，她抬起头看了过去，却从阿哲的眼中看见了一层意思。
“你们村的人怎么这么喜欢折腾？”
招弟愣愣，旋即明白过来，感情这阿哲是把她们上次折腾荒地的事情再次提了出来…哼，假仁假义，上次说谢谢的时候大义凌然的说什么顺便，既然顺便，那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招弟狠狠地瞪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就喜欢折腾来着，你管的着么？”
阿哲看着招弟那气呼呼的样儿，微微一怔，然后笑容渐渐打开，就像是明媚的阳光下，一个花骨朵渐渐绽放成一朵娇艳美丽的花，那样好看明媚让人舍不得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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