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仙 作者:粱尚
第七十八章【道】
两道青色流光划过天际，飞掠的近些，才逐渐显露出是两朵青云来。
青云上的两人一前一后，缓缓降落到了腾云庄内。
“左宁山”冷哼一声道：“此番消耗的厉害，现在我要闭关一月，你且安分点呆在山上，你若是胆敢跑了，我便将左老贼的死嫁祸到你这小子身上，到时五岳派发布悬赏令，让天下道派追杀那滋味，可非同一般。”
刘卓倪了“左宁山”一眼，道：“你尽管放心就是。”
“左宁山”怪笑道：“你识趣便好，要不是我没把握胜那贼婆子，何苦找你帮忙？不过你尽管放心，答应你的天命丹，事成之后自然会给你。”
见蟒妖恩威并施的模样，刘卓心中暗骂了一番，表面却十分淡定的连声答应了。
随后蟒妖又是警告了一番，便径直去了丹房，看来他是要将左宁山假扮到底了。
刘卓望着蟒妖远去的背影，不由唏嘘，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驻足思索片刻，刘卓有了计较，便纵掠回了住所，此番他已然筋疲力尽，也需要尽快将灵息恢复过来。
进到坛中岛上后，刘卓吃了些猴头果，又给朱凰喂食了一些绿色液体后，便也顾不得其他，来到药园旁专心开始打坐恢复。
直到坛子里的时间约莫过去了七日，刘卓才将干枯的灵息尽数恢复，接下来他倒并未急着起身，而是摸出了一颗黄龙丹，送进了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顿时化作了五行药力，刘卓则开始慢条斯理的炼化起了这份药力。
此番蟒宫之行，他虽奇遇连连，并一举将《长生功》推送到了第十层初期，但他也明白，靠机缘得到的修为，总归比不上一步一个脚印得来的扎实。
因为身体还尚未完全适应暴涨的修为，所以刘卓只是专心继续修炼，打算稳固一下体内的灵息，让经脉渐渐适应过来。
时间恍惚，刘卓此番入定，酒坛的时间飞逝而去。
这天，坛中岛上一如既往的宁静，刘卓刚刚缓缓睁眼，如一团火焰一般的朱凰便清唳个不停了。
“我这番入定，都两月有余了，看来你饿坏了吧？”刘卓笑着拿出了一瓶绿色液体，抛向了空中。
朱凰欢快的唳了一声，叼着玉瓶飞掠到庭院外，欢呼雀跃的享用去了。
“还真是只贪吃的妖怪啊。”刘卓嘴角含着丝笑意自语道，他大概也猜到了，朱凰本就是妖身，并不是靠绿色液体充饥，只是嘴馋而已，否则他经常数月不喂食，朱凰也早该饿死了。
四处打量了一番庭院内的景象，最后刘卓将目光放到了那石桌的棋台上。
“都这么多年来，也该让我赢一次了吧？”刘卓唏嘘，踱步到了棋台前，打量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条。
接下来，刘卓捏起了一颗黑子，面色凝重的端详着。
自从破解了四象棋局后，他觉得自己对围棋之道的认识又是完全不同了，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仿佛用出了那神之一招后，自己彻底踏入了另外一番境界！
“唯有诸天神佛能够使用的棋招。”刘卓呢喃抬首望天，打量着透着抹淡绿的坛口，忽然自信笑道：“不也在我这凡人手中出现了么？”
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涌上心头。
如今刘卓捏着这棋子，望着这棋盘，他觉得自己心底深处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但刘卓却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中间的不同之处。
啪！
刘卓落子到了棋盘的右上角。
同样，那棋盒中乖巧的蹦出了一枚白子来，稳稳的挂到了下星位上。
就在白棋落子的刹那间，刘卓神色一动，左右双眼中掠过了黑白两缕精光，在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黑棋、与对方的白棋，千百万手的后续棋路。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刘卓错愕呢喃着，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用中指食指夹起了枚黑棋，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拍到了棋盘的正中央。
随后白棋步步紧逼，落子到了棋盘的左上星位。
“好熟悉啊。”刘卓心中惊叹，白棋的这一手，他仿佛在刚刚臆想的无数棋路变化中见到过。
双目之中再此精光掠过，刘卓尚未落子，他落子后的棋路便如回放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中飞逝。
啪！
刘卓落子！
啪！
白棋紧逼。
啪！
刘卓再次落子！
……
接下来，刘卓与白棋展开了一番前所未有的较量。
每每落子前，白棋后续的所有棋路，总会如画一般，在刘卓脑海中闪过，刘卓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凭借着本能在下棋。
这番对弈，白棋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
而刘卓，却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心无旁骛，只有不断的下棋！下棋！再下棋！
……
七个时辰后。
棋盘之后黑白二子密布，已然摆满了棋子。
一抹金色流光从棋盘表面，一闪而过。
满盘黑白二子拼凑在一起，赫然成了一个字。
死！
望着眼前黑棋形成的“死”字，刘卓全身一震，终于从那种“未卜先知”的意境中脱离了出来。
他瞠目道：“和棋了。”
在下围棋时，出现和棋的几率万中无一。
这也是刘卓在坛子里数十年来，与白棋对弈成的第一盘和棋，经过四象棋局一弈，刘卓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棋道”，最后却还是未能胜过白棋。
千百年来，拥有属于自己的“道”的棋手，寥寥无几。
可究竟什么是道？
天下道门众多，参的也是“道”。
刘卓觉得，棋道与大道，虽有相似之处，却有本质的区别。
这一切，刘卓难以讲清楚，他暗想：或许，“道”本来就是讲不清楚的。
刘卓觉得自己悟了，可是他望着棋面上的那个“死”字，不由喟叹道：“人终有一死，千古不变的是日月交替，星辰斗转。何时我能胜你，何时我刘卓便真正超脱了这一个死字。”
话音刚落，蓦的，响起了啪啦啪啦的声响……
脚下的岛屿开始地动山摇！
下一刻，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尽数凌空漂浮了起来，每一颗棋子都在自行转动着，并且上下摇摆着。
阵阵洪钟一般鼓乐声，仿佛从无尽的虚空中传来，在刘卓耳边缭绕着。
于此同时，在外面的大千世界，刘卓住所的厨房内，一个墨黑色的奇怪坛子，正在剧烈的摇晃着，坛口处纹刻着四条无眼金龙，其中的两条的眼眶处，则正闪烁着耀眼的红色精光！
在坛子里，刘卓正瞠目望着周围不断晃动的景物。
蓦然间，九束五彩霞光，从棋盘的九个星位上迸射而出
同时，漂浮在刘卓眼前的黑白二子，开始纷纷聚拢。
一番动作后，黑白二子形成了一排小字。
【龙渊仙坛，只待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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