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阴阳眼 作者:云昭邱少
第三十六章 死人
时间不长，一个老妇人脚上戴着脚镣，怀中抱着一个手脚胡乱动个不停的婴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差点为了她而险些命丧黄泉的接生婆。
接生婆在出现后并没有像生前一样脸上带着笑容，而是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死死的盯着棺材，连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试着叫唤了几声，希望能够引起接生婆的注意。但是最后我绝望了，无论我怎么叫唤接生婆都不为之所动。
贾道士看着我在短暂的停歇后依旧不死心，还要再开口的时候阻止了我，并且告诉我不用再叫了接生婆已经不是完整的接生婆了。
听着贾道士说辞再看看接生婆此时的状态，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难不成我和贾道士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流水了吗？就算现如今状态下的接生婆愿意跟我们回去，或者是强制性的从王青云的手中带走她，接生婆能够安然的入土与转世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道士看着我的焦急样，缓缓说出了此时的接生婆是因为失去了一魂一魄才导致变成了这样，说具体点她就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听完贾道士的解释，我刚想恳求贾道士一定要想办法找回接生婆失去的那一魂一魄的时候。贾道士再一次抬手制止了我。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王青虎是亲兄弟吗？”
听着贾道士的询问，我将心里对接生婆的担心暂时搁置到了一旁。眼睛转向了棺材，希望听到王青云的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在我的心底驻留了太长时间，在此期间我试着想尽一切借口来试图推理。但是直至今日我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说服我自己的理由。
“你觉得呢？”
王青云的回答是我始料未及的，在他开口之前我试着想过，或许他会对带着自己侄子的命一事会有一丁点的内疚或者自责。但是此时他的不卑不亢，让我幼稚的幻想彻底湮灭了。
“他刚出生还不到三天的时间啊！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不知是我的话触动他的伤痛还是怎么回事，原本毫无动静的棺材的中上部被白毛覆盖的地方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哈哈……”
棺材里的一切刚刚静止下来的瞬间，王青云原本凝实的声音再次变得飘忽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这么多年以来，我有多寂寞吗？”
寂寞！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仅仅是因为寂寞所以带走了他出生还不到三天连阳光都没有见过的侄子，这算怎么回事？
“畜生！”
“碰”
我的怨恨声刚落下，金黄色的棺材在一瞬间变成了碎末残块四溅。畜生？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突来的变故让我和贾道士忍不住的伸出右手护在了面门前。在这个过程中，飘忽的声音再次凝聚成了一条音线，直逼我的耳膜，震得我的脑袋天旋地转的。
“就算你有理由带走你的侄子，那接生婆呢？她又怎么招惹你了？”
几分钟后，晕眩感慢慢消退后。我再次无比恼怒的出声了，我想知道她又是以什么理由杀了接生婆。我的话刚问完，唰，一阵白光瞬间就来到了离我只有一米的位置。
由于白光的速度太快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避而远之。或许是心里的好奇作怪，我居然将已经退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虽然我依旧站在原地，但是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凭借着距离的优势，我终于看清了隐藏在白毛里的王青云的样子。他脸部上的白毛相比其它的部位都要稀疏与浅的多，在白毛的根部隐隐还有一层红色。下半身，从胯部以下整只左腿都是虚无的。眼前的这一切让王青云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
贾道士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恐惧，一个小跨步就站到了我的右侧轻轻用手的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后退。
贾道士的举动不知是王青云没看见，还是根本就不在乎。眼睛一直盯着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刻的偏离。
“你说她吗？这本来是不关她的事，只不过我讨厌爱管闲事的人，再则我差一个保姆，所以……”
我很怀疑王青云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不，应该说他现在是不是一个正常人的鬼魂。他在说前半句的时候，不管是言辞还是抬起的右手都很是随意，但是在说到他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的时候，他的表情短暂的狰狞的一下，紧接着又恢复到了淡然，这生性的变化也太快了。
对于他未说完的话，我隐隐能够猜个大概。老张说过接生婆在回到家后告诉过他，她是因为不忍心接着就死了。这就证明接生婆在当时，也就是王庆云的侄儿刚出生的时候阻碍了王青云的计划，所以王青云就记恨在了心上，在加上王青云对于自己的侄儿的事情势在必行，所以一边为了释放心里的怨恨，一边也将接生婆当做了他侄儿在死亡后的保姆，所以毫不留情的杀了接生婆，并将其魂魄拘了出来带到了这里。更过分的是生生的将接生婆的一魂一魄给剥离了出来，让接生婆变成了如今的傀儡样。
“你到底将他的魂魄藏到了什么地方？”
既然我不曾感受过魂魄被剥离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可以想象，如果一个完整的人被活活的卸去了一手一脚又会是何种的凄惨呢？想及于此我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后，带着愤懑的呵斥了起来。
“呵呵，你身边不是有高人吗？何不自己找呢？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我绝对会毫无隐藏的告诉你们的。哈哈…”
王青云的话语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能够将自己秘密毫无保留说出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他的眼里此时此刻的我和贾道士已经是个死人了。难怪从我和贾道士进洞以后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听着王青云癫狂的笑声，我和贾道士相互看了一眼。贾道士的眉头蹙的很紧，而我在短暂的压制了一下心里的愤怒后慢慢的道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既然在你的心里，我们已经是死人了。那你也该告诉我，为什么要丧心病狂的杀了自己的侄儿了吧？”
王青云这次的并没有因为丧心病狂四个字有任何的极端表现，而是沉默了，眼神有些迷离望向了山洞外陷入了回忆，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不仅没能常伴在父母左右，还没有做到一个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
经过王青云的叙述，我算是对他有个一个全新的认知，最起码在他生前他还算是个孝子吧！他从十五岁开始参军，两三年的光阴就当上了团长。听到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他是一个军事天才。但是好景不长，在一次他看来毫无危险的边境战争中被自己的手下出卖了，不仅导致他战死在了沙场，还失去了左腿，更为可悲的是失去的左腿还被对方的军犬给叼走了。
树林大了什么鸟都有，他在被出卖的同时，也有人从战火中将他的尸首抢了回来，并亲自送回了故乡。从他的讲诉中我只知道那人叫胡林，是他的亲信也是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而他之所以会残忍的杀了自己的侄儿，居然是经过他兄弟王青虎的同意的。听到这里我震撼了，王青虎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答应这么一个无理到了极致的要求。
“怎么可能？他是你兄弟的亲生儿子呀！他狠得下这个心吗？”
我在愤怒的同时也显得有些无力，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出卖的父亲算是人吗？我怜悯的看了看接生婆手中从未停止过哭泣的婴儿，为他感到十万个的不值。居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同样丧心病狂的父亲。
我的话音并没有打断王青云的回忆，他依旧在继续说着。胡林将他的魂魄一路从战场上带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胡林经常会对着王青云说，虽然王青云走到早，但是他会让王青云一直“活下去”。况且绝对不会让王青云失去他生前的地位。
原来这个山洞里的一切都是胡林一手创造出来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切，我不得不感慨胡林的为人。虽然我与他从未谋面，但是他的所为证明了他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不对，你兄弟回来时候的表情并不像是同意过的样子。而且对于他儿子的死亡一点也不知情。”
在感慨之余，我突然响起了王青虎在进屋时候的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根本就不像王青云所描述的那样，这是绝对有蹊跷。
“不是自愿的？那是他亲口答应我的！”
亲口答应的。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经过必须追溯到王青虎还在活着的时候，也就是十多年前。
或许王青虎在这一生中绝对想不到，导致他儿子丧命的缘由竟然是因为他的童言无忌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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