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力道极重,时逾白脸色一白,却咬紧牙关硬生生撑住,只退了几步又站稳了。
父亲冷眼看着,室内死一般寂静。五秒后,他突然冷笑一声:“骨头倒是挺硬。”
时季宁脸色骤变,急忙上前要扶住弟弟,但时逾白一把推开他的手。他没看大哥,只是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父亲看着这一幕,冷冷开口:“该感叹你们兄弟情深,还是再给你一脚试试你的骨气?”
“爸爸,腹部这么踢太危险了,会伤到内脏。”时季宁蹙眉,声音里带着克制的焦急。
时怀逸手背在后面,围着小儿子缓缓踱步,目光像把刀般刮在他身上。这种不带温度的审视和大伯如出一辙,仿佛带着恶意的水流,能让人血液里都充满焦虑。
这样的眼神若是落在承受力稍弱的人身上,恐怕会让人当场崩溃。
“知道你做错哪了?”
时逾白努力调整呼吸,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没回家。”
“谁管你回不回家。”时怀逸冷笑一声。
时季宁看向父亲:“是妈妈的原因吧?”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时怀逸冷眼瞥向时季宁,绕到时逾白身侧站定。父子俩一般高,肩膀恰好在同一水平线上。
“我正在和几位贵客谈着重要项目,你妈却一个劲地打电话来闹,就因为你一天不接她电话。女人,总是不懂分寸。”
虽然这次儿子没闹,但妻子已经让他在下属和“贵客”面前颜面扫地。
一整天,秘书和助理都被“夫人急事”的电话骚扰,沦为笑柄。对时怀逸来说,失了面子比天塌都可怕。
突然,时怀逸扣住时逾白的额头,狠狠往后推去。
后方就是时怀逸那张办公桌。
时季宁刚要上前,时逾白已经抓住父亲手腕想卸力,却还是让肩胛骨撞上桌角。
一阵剧痛从骨头深处炸开,像挨了重锤。少年咬紧牙关,硬是把痛呼憋回喉咙里,勉强稳住身体。那处必定已经淤青,或许还被桌角划破,但此刻肾上腺素让他暂时顾不上这些。
只见他瞳孔一缩,本能闪开砸来的花瓶。
花瓶撞上木质桌面,碎片四溅。玫瑰花零落一地,水渍和残花在地毯上晕开黑色的污迹。
时季宁立刻冲上前,伸手拦住还要踢向弟弟的父亲。
时怀逸怒不可遏,瞪着时逾白的眼神仿佛在看仇人。
这个画面与T市推行的校园平权理念形成鲜明对比。身为市长的时怀逸,一边在校园大力推行平权教育,一边在家中上演着专制大戏。
“好了时先生,别再打小少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僵局。
时逾白垂眸,睫毛微颤。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老陆快步上前按住时怀逸肩膀:“下次让他一定跟夫人报备就是。您别动肝火,这身子骨要紧。再说这么大的人了,打也不是办法。”
最后在大哥和老陆的劝说下,时逾白被赶回房间“反省”。
他刚进门就直奔浴室,在热水中泡了整整一小时。这些日子的疲惫和睡眠不足,在他眼底晕开一圈乌青。
他擦干头发,整个人重重倒在床上。
腹部阵阵抽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经,疼得他躯体发颤。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在床上颓然趴了会儿,才勾过扔在地上的手机。此刻的他早已卸下那副冷漠挺拔的面具,整个人散着一股疲惫的脆弱。
屏幕亮起,是大哥的消息。
【大哥】02:34
小逾,腹部如有不适立即打电话给大哥,知道吗?
语气像在哄小孩。
时逾白只瞥了眼通知栏,没点开已读。
突然,屏幕又亮起一条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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