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作者:罗得
治疗 第十三 十四天
医生 作者:罗得
治疗 第十三 十四天
治疗第十三天
接待员为她在咬嚼口香糖而道歉。“这是一种非职业态度”,我告诫她。“我很为难,”她解释说,“这不是真正的口香糖,我在试图戒烟,这是尼古丁胶。”“你?你抽烟?”我惊奇地问,“还有谁比你更明白抽烟的后果?”“我知道,”她说,“可是我戒不掉。”
我反思到凡事是,在人易,在己难,哪怕为长远之计而放弃一时之快也是何等的艰难啊。
当医生第一次成功的切除了肺癌而在医学年会上报告论文时,报告者获得了响亮的掌声,然后他补充了一句,“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抽烟是肺癌的一大原因。”同时他点燃了一巨型黑色雪茄,放进嘴里而步下讲台。最后他死于了肺癌。
医生明白,病人绝非会全盘遵照他的嘱咐,但也无能为力,估计大概会有三分之一的病人是不服从医嘱的。我的一个同事,简.博拉脱,特别不能忍受这种违反行为,假如他遇上他的病人抽烟,他会把香烟从对方口中取下并掐灭。在饭店里,假如他看见他的病人正在吃应该禁食的东西,他会公开的严则并要求伺者将食盘拿走。
有些病人生病以后,把自己全部交给了医生去管,即使他们一生中非常能干,也要把治病的责任权属转移给他人。我有一个病人就是如此,她指责我是沙文主义着,我就问她为什么不换一个医生呢,她说,“我喜欢被一个严厉的男人所指导。”
我并不跟着我的病人进饭店,去看看他们吃什么,但是我对待他们就好像我是个老板,对男人和女人都一视同仁。那个病人称我是沙文主义者是不对的,我想我肯定是一个最早的妇女解放论者。
星期六
这个周末,我们临时照看两个较大的孙辈,十岁的史蒂夫和七岁的萝拉。我们常常玩牌戏,简单的如红心,老女仆,也可能玩五张扑克,但今天令我们大吃一惊。为了引我开心,他们的父母秘密的教会了他们打桥牌。他们为我们表演这一门崭新技艺时,娣和我确信他们是世上最聪敏,机灵的小孩。
通常玩完牌戏后,我给他们讲儿童故事。我的爷爷给我讲的是沙皇,哥萨克骑兵,大屠杀,我的父亲给我的小孩讲的是飘洋过海,轮船的统舱和靠着粮黑面包活命的故事。我给眼前的孙辈讲的是我在奥马哈的童年,大雪和零度以下的气候,以及在如此低温下我是如何步行一英里去上学,一天来回四次,因为必须回家吃午饭。他们理解不了我的故事,生活在波特兰,从来没有零度以下的气温,而且他们也不能设想会有一个没有汽车的家庭。今天我没有声音可给他们讲故事,大家决定到外面去吃晚餐,一致同意去吃中国餐。
波特兰充满着中餐馆,除了中国城外,每个社区都一家,有时候一个街口就有二家。过去没有什么选择,很简单,都是同一种中餐——广东菜。花十元钱就能让我的六口之家饱餐一顿,吃的是春卷,馄饨汤,炒饭,炒面,炸虾和幸运饼。我和华人社区的关系很好,常常有饭店老板拒绝给我账单,我坚持付钱,因此回家时男孩子们总是带着一大袋幸运饼和糖。
时下,随着从台湾,香港和上海来的大量移民的流入,中餐馆有了不同的地方风味:粤菜,京菜,川菜,闽浙和湖南菜。和以前一样,娣和我要吃广东菜,史蒂夫要吃北京菜,萝拉要吃回锅,所以最终大家互相托卸去吃日本餐,但两个孩子坚持要去有寿司吧的。“如此老练的口味”,我和娣说,“我在他们那样的年龄可从没吃过生鱼。”“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吃过鲱鱼?”娣问。“那算什么,我小时候每个人都是吃鲱鱼,水煮土豆和黑面包。”然而我笑了,承认鲱鱼是生的。“你知道”我继续说,“我们从来看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我的医生们弄得我很不愉快,他们让我等,但等了一小时,他们在我身上只花了五分钟。我是不高兴,但没有抱怨,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五十年来我对我的病人是做了同样的事。”
治疗第十四天
今天我有了新的思考热点,我头颈的皮肤颜色有点淡红,放治疗可能会造成严重的皮肤灼伤。我问技术员假如病人发生一定的皮肤反应是否必须停止治疗,她笑着说,“是的”。但并没有察看我的皮肤,我也没有坚持。我害怕告诉她我的皮肤情况,我不想中断我的治疗。我应该去找利特医生,让他来做决定我是否继续治疗,我自己作不了主。
在我医生生涯的每一天,我必须要做出攸关他人生死的许多决定,我尽力作出最佳之举,但毕竟我是个人,在许多时候会有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变化。偶尔我会误入歧途,做出错误的决定,病人和我也就随之而行。尽管在作出每个决定之初,我是考虑再三,预测各种可能的变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的结局总是自动地遵循着统计学的概率。“这就是一个医生面对的生活”我对自己说。
然而现在我是一个病人,我不想发生任何错误,我不能依赖于统计概率。我知道医生们都是人,即使利特医生处理这种问题比我更有经验,我也不能听之任之,任其作决定。所以我做了件蠢事,为了让治疗继续,我什么也没有说,再说这皮肤发红轻微的很,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过分注意的。这总是一件笨事,很可能会有严重的皮肤灼伤,而且一直会影响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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