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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她只能坚决否认:“这不是我写的!他们胡说。”
    陆安清不等她想出狡辩的理由又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两个人都不理解连姨为什么会这么针对小江,所以就在私下里做了一些调查。
    然后我发现连姨在刚上岛的时候。曾经调过我们营杜建伟烈士,也就是我养子小海洋父亲的生前资料。
    另外她还找人用团里的名义去杜建伟家乡重新调查了他的背景资料……”
    陆安清刻意模糊了一下调查连洁的前后时间,这样就变成了他是拿到证据后才去展开的工作。
    毕竟刚开始仅仅凭着一些怀疑就去调查师母说出来总归不太好。
    而这些,此刻对面的两个人都顾不得追究了。
    安老这会儿因为愤怒而血气上涌,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尽管陆安清说的简单,可他心里非常明白。
    连洁敢去团部盖章往下发函找人调查杜建伟的背景,那打着的必然是自己的旗号!
    自己还在这儿呢!
    自己还在军营里!
    她就能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以上欺下,以官压民的事,关键还能做得自己一无所知!
    她怎么敢?
    她哪来的这个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在此之前,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到底打着自己旗号干过多少违背原则的事情!
    想到这儿,安老气得浑身都要发抖了。
    可多年的阅历已经让老人家学会了调整情绪,愤怒至极后他反倒是更冷静了。
    刚才他还喊着让连洁解释,可此刻老人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他平静地望着陆安清道:“你继续说。”
    江嘉意一直关注着安老的神情变化,做好的准备一发现老人有不妥就立刻叫停!
    主要是今天实在是陆安清的主场,这种时候由他这个做学生的来讲这番话怎么都比自己更合适。
    看着老人的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白,江嘉意心里是又担心又敬佩。
    既担心老人气坏了身子,又敬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陆安清继续道:“我不明白连姨为什么会这么关注杜建伟烈士?
    加上想起之前海洋跟我说过,说连姨追问过他很多爸爸妈妈生前的事,这让我更加警惕。
    于是我就联系了一下我之前的战友。”
    说到这儿陆安清面露惭愧。
    冲安老解释道:“老师,我真的不是有心去调查连姨的过去,主要是这事牵扯到了杜建伟烈士。
    偷偷瞒着营里去调查烈士的生平……
    这种的情况太特殊了,我没有办法不提防。”
    安老脸色苍白。
    他虽然没在一线部队工作,可也同样是一名军官。
    更何况部队院校因为牵扯到技术保密,防泄密、防特务的工作抓得比很多部队还更严些。
    他完全理解陆安清得知这些情况后做出的反应。
    而且,此刻的他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怀疑。
    毕竟正如陆安清所说,连洁这一连串的举动实在是不正常。
    看陆安清还要解释,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道:“说重点。”
    可陆安清却不再说了。
    他沉默了一下,将王军写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连洁这会儿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她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连坐都坐不好了,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
    她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扶手,全凭着一口气支撑着身体。
    今天大概是她活了五十多年以来最难捱的一天。
    她这一辈子受过苦,却从来没被人如此彻底的,像是被完全扒了衣服般的揭穿过行径。
    如果陆安清他们这次来,只是说她调查江嘉意的事儿,逼急了连洁还能破罐子破摔干脆承认。
    反正为了女儿,一个当母亲的就是干点什么出格的事,也能以爱女心切来解释。
    丈夫可能会发脾气,但最后总能获得谅解。
    可她万万没想到,陆安清竟然连她去查小家富的过往都知道了!
    连洁此时脑子在飞快的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出要如何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
    而就在连洁坐立不安的时候,安老已经将那封信给看完了。
    显然信中的内容对老人家的打击太大了,看完后他闭了闭眼,然后又重新看了一遍。
    第二遍安老看得很快,可以说得上是一目十行。
    当他再次看完之后,并没有如江嘉意担心的那样愤怒,或者大发雷霆。
    他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陆安清对老师的了解更深一些,看到安老这样他担心地站起了身。
    安老冲他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然后问:“这上面的情况都确认属实了?”
    陆安清没有回答,而是坦诚地道:“这些是我刚了解到的,至于属不属实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确定了,问问连姨就好。”
    安老沉默了下,然后用手点了点放在茶几上的信,冲连洁淡声道:“你先看看吧。”
    第121章 连洁的下场
    刚才在陆安清将那封信递给安老的时候,连洁就想凑到跟前一起看看的。
    只是那时安老的脸色太不好了,她多少还是有点怕,所以没敢坐过去。
    而此刻,当安老真让她看了,连洁却忽然不敢了。
    她像是忽然间有了预感,感觉到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是她一旦看了就无法承受的。
    可是在三个人目光的注视下,她又无法躲闪。
    终于,连洁将信拿了过去。
    没有看几句,她就忽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信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很快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哗哗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连洁应该还是想否认的,从她在拼命深呼吸控制情绪能够看出。
    可眼泪一旦开了阀,想要再止住那真的是绝不可能。
    更何况那信里将小家富之前的遭遇写得很详细,那些细节让一个陌生人,诸如江嘉意看后都忍不住的心疼。
    更别说这位当初抛弃了他的亲生母亲!
    很快连洁就彻底放弃了辩驳,她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拿着那封信就冲进了卧室,将门重重地关上!
    隔着门板,外面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嚎啕。
    看样子是真的伤心到了极处。
    外面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在这痛哭声中,安老也放弃了面具,变得疲惫和委顿。
    再怎么说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又刚刚在海上奔波了那么多天,经受了这样的打击,老人家明显有点吃不消了。
    江嘉意悄悄扯了扯陆安清,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可陆安清只是安抚地攥了攥她的手,坐在那里却并没有动。
    安老揉了揉眉心,暗哑着声音道:“你的意思我理解了,你连姨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放心吧,以后她不会再给你们的生活制造任何麻烦。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陆安清点了点头,道:“谢谢老师。”
    虽然这么说着,可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到他这样,安老抬起了眼,没好气地问:“你还坐着干嘛?还要我请你出去?”
    陆安清抿了抿唇,迎着老师的目光硬着头皮问:“我就是想问问,老师,连姨和小海洋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处理?”
    安老被他问得哽住了。
    显然老爷子此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陆安清:“你是怎么想的?”
    “那是我儿子!”陆安清回答得毫不迟疑。
    “洋洋的父母都去世了,他是孤儿。当初我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就在全营官兵面前保证过,从此后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我现在还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对洋洋不好,虐待他了,疏于管教了,那我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指责,承担一切后果。
    可如果我们过得好好的,我也不希望忽然蹦出个什么人来,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至于连姨,”陆安清的声音极为冷静,“既然当初她放弃了杜班长,那她现在就没有资格听洋洋叫她一声奶奶。”
    两天后,连洁离开了云州岛,是安老的助理赵天立亲自送她走的。
    从南江市回来后,赵天立还特意来家里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