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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序一:俊朗的驭手
    弄文这些年,第一次答应给别人的书写序,这大抵是担心才疏学浅,有误导他人的嫌疑,就显得决绝。此番,女儿的学弟邀我为他的小说集《荒原》写一点文字,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下来。窃以为,作为在校大学生,能够在课余时间写出一部小说,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感佩的事,而且自己在他们这年龄,不也是心怀拳拳,想有一番作为吗?给家胜写一点文字,也算是对青春的回望吧。
    我与家胜没见过面,但通过女儿辗转,他读过我的两本诗集、一部散文集和一部短篇小说集,同时我还接到他寄来的一封信,算是有了未曾谋面的交往。这次收到他的请托,不久又收到他通过邮箱发来的文稿,抽空品读,不禁被他的青年才俊所吸引。说实话,我三十年前也斗胆写过一些小说模样的东西,最长的竟然有三万多字,叫《棘手的毛坯》,后来给弄丢了;深深觉得在校学生写东西很是不易;经过这么些年,早就有些身心苍凉,可是对于校园、对于当年深夜读书和梦想写作的情形依稀可见。看见家胜的稿子,于是就感到亲切,也许是经历使然。
    从书稿来看,《荒原》收录十篇小说。言情类的共有五篇,分别是《梦月》《最后一杯双皮奶》《离别是甜蜜的伤》《一克拉眼泪》和《遥望》;描写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有《鹏是会飞的大鸟》《讨债》《天下无贼》和《哎,手机要不?》四篇;而最后一篇《狼兄狗弟》不仅描写了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还涉及对人生终极关怀方面的思考。小说长短不齐,有的近八万字(如《遥望》),有的三万来字(如《鹏是会飞的大鸟》),有的则万把字或数千字,但都透着作者青春的心跳和无尽的希冀,以及这种经历和希冀带来的欢喜和伤痛。它们是鲜活的,也是在生活基础上提炼而成的艺术品。因此,我就有些喜欢,也愿意向你推荐。喜欢和推荐,至少有四个理由:
    首先,作品体现俊朗之气。十篇小说的选题是俊朗的,小说的语言也是俊朗的。这些在阅读时你一定会深有感触,不再赘述。就连作者对北方风景的描写,也透着青春的喜庆。如《鹏是会飞的大鸟》,作者对故乡风物的深情描写,干净利落,带有童话般的色彩;在《遥望》里,对北方校园及周遭环境春夏秋冬的变换,用笔细腻,描写含情,寄托了很深的情怀。当然,更主要的还在于作者少年才俊的青春眼光,使他笔下的人物和情节没有虚无、绝少油滑,也没有当下文学作品中难免的脂粉气和卖弄意味,因而显得流畅清纯,透着质感。
    其次,作品透出开阔之象。大学生写小说,大都离不开校园言情,或者借助魔幻想象,这已经不奇怪。可在作者这里,小说的笔触不乏描写校园生活和学子成长的篇章,但涉猎的生活很广,甚至在有的方面涉及社会生活的深层领域。在《哎,手机要不?》中,作者主要描写打工仔“强哥”的一段欺诈生活。“强哥”盼望着领工资,好不容易领了工资,除了给父母寄钱以外,就想买手机,不料第一次买手机就被骗。被骗的“强哥”决定以牙还牙,又设了骗人的把戏,可当下一次领了工资寄钱回来的路上,居然又有人拿着“强哥”骗出去的那部假手机来骗“强哥”。在这里,作者描写的已经不是校园生活,而是拓展到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强哥”是受害者,被迫陷入连环欺诈的怪圈,显得很无奈。在三万余字的《鹏是会飞的大鸟》这篇小说中,作者主要描写了家族斗争的残忍,强大家族与弱势家族之间力量的消长变化,以及市场经济对农村家族姓氏等旧势力的冲击。这些都远远超越了校园,超越了一般学生创作的范畴。即使在《遥望》这部主要描写校园生活的小说中,还是有很多章节布景于广阔的社会。比如商界生活、娱乐生活,甚至阴暗的歌厅与卖身的妓女,这些都是校园学子在过去难以经历的。而今社会泥沙俱下,校园也难以免俗。这样的描写,不狭窄,有深度,透视着广阔的社会涵盖面和作者深刻的思考。
    第三,作品呈现阅世之痛。如果说《哎,手机要不?》呈现着一闪念的阅世疼痛,《鹏是会飞的大鸟》饱含着家族斗争带来的身心灼痛,那么,《遥望》则透视着当今大学生成长的烦恼、情爱的苦乐,还有作者对80后、90后的前途和社会未来的隐隐担忧。在《遥望》里,打台球仅仅是一个引子,而更多的运作,包括围绕袁峰、谷雨、叶俊生、杰哥四个室友,还有他们的女友夏子涵、严妍、丁瑶、赵梦琳和王昭君等等,都纠葛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谷雨对文学社的劳神,袁峰对生意的钟情,叶俊生对英语的钻研,还有这几对男女学子的恋爱经历,都是历经人世风雨之后的疼痛,当然也含着甜蜜。这是当代大学生必然经历的阵痛,也可能是未来的财富。作者在小说的构建中,人物的选择都是多义的,没有作简单化的处理。
    第四,作者扬起理想之帆。这一点,较为集中地体现在《遥望》里。从大一开始,谷雨经历了写作、打点文学社等一系列过程,也有着与袁峰前女友严妍的邂逅,他在成长;袁峰,在拥有夏子涵之后,又有了对严妍的好感,却又一直困扰于夏子涵特殊的身世;叶俊生,本来爱着丁瑶,可又对英语播音员赵梦琳有了好感。赵梦琳的过分大胆让他退却,而丁瑶的原谅又让他恢复了对这份爱的自觉。面对这些纠葛,谷雨是比较清醒的。他不但把握了自己,而且在几次关键时刻,还给袁峰与叶俊生指点出人生的迷津,使得这一代大学生在“遥望”中有了人生的坐标。这样看,作者的小说在迷乱中扬起了生活的理想风帆,虽然艰难,毕竟有了一个不算虚无的参照。
    最后,我觉得,小说中的英语单词偏多,一些议论可有可无(这或许与作者的专业有关);还有就是谷雨作为学生,是不是太成熟了?这可能有理想成分使然?但作为小说,似乎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可使形象更为鲜活真实,抑或更加妥当。此见,不知作者以为如何?
    以上浅见,疏漏难免,希望不要误导读者。
    是为序。
    朱军
    于山居轩
    二〇一〇年九月
    (序者系陕西作家、作协会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