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低头思索,锦婳不会是去追秦望舒了吧?
千万不要!
太监突然问:“少夫人,秦大夫在贵府吗?”
林婉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秦大夫今日出发,前去游历了。”
太监抿了抿嘴唇,道:“那咱家不打扰了。”
林婉棠很想立刻进宫,可此时宫门已经落匙,太监进出还可以寻些旁的借口,她进宫就太招眼了。
林婉棠压下心中的不安,送走了太监总管。
然后,她偷偷找了几个可靠的小厮,让他们出去寻找秦望舒。
这一夜,林婉棠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立刻就递了帖子,进宫求见太后。
太后坐在凤椅之上,神色憔悴,眼周一片青黑,显然也不曾睡好。
林婉棠行礼:“见过太后。”
太后盯着林婉棠,一言不发。
林婉棠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儿,林婉棠的腿都酸了,太后才说:“平身。”
林婉棠知道,太后恐怕是迁怒她了。
林婉棠起身,低着头,依旧恭敬地问:“太后,长公主殿下回来了吗?”
太后轻哂:“她若是回来了,哀家还会是这副模样吗?”
林婉棠噤声。
太后从凤座上起身,缓步来到林婉棠面前,压低声音问:“秦望舒胆大包天,拐带公主出城,这件事你事先知道吗?”
太后不怒自威,话里的森然寒意,使得林婉棠心头一凛。
林婉棠忙不迭地跪伏在地,说:“请太后娘娘明鉴!秦望舒品行端正,绝对不会做出拐带公主的事情,臣妇可以为秦望舒担保!”
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话里的怒意更盛:“你为他担保?他品行端正?!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锦婳人品不端正了?!”
林婉棠越发惶恐:“娘娘误会了!长公主殿下更是品性极好。想来是这中间有了什么误会。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长公主殿下。”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说:“自然是要先找人。但是,哀家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面,如若秦望舒真的诱拐锦婳,哀家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林婉棠咬了咬嘴唇。
她相信秦望舒不会这样做。
但她害怕秦望舒被锦婳追上,使得太后误会他诱拐了锦婳!
林婉棠还想为秦望舒开脱,太后又看向了她:“哀家知道,你素来和秦望舒亲厚。若平安无事,自然大家都好。要是哀家查到你从中推波助澜,哀家一定不会轻纵了你!”
纵然明白太后的拳拳爱女之心,林婉棠心头还是生出寒意。
自她过门,太后一直待她亲厚。
如今,居然也对她疾言厉色了。
林婉棠不由得想,若秦望舒蒙冤,她这个师妹一定难得善终。
林婉棠低眉敛目说:“臣妇不会做对娘娘和长公主不利的事情,还请娘娘明查。”
太后这才让林婉棠起来。
太后详细地询问了秦望舒的所有事情,林婉棠知无不言,将所有事情一一向太后道来。
反正秦望舒行事正派,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太后听完,沉默了许久。
林婉棠顺势又说:“依师兄平时的行事作风,他是个正人君子。”
太后重重将茶盏放在桌案说:“可是,他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锦婳才十几岁!哀家绝对不允许他们之间有什么!”
太后突然的低吼,使得林婉棠吓了一跳。
太后见状,更加心烦,挥手:“你跪安吧。”
林婉棠只得行礼告退。
一出殿门,寒风呼啸而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林婉棠裹紧了斗篷。
她望了望阴沉迷蒙的天空,暗自祈祷,但愿锦婳赶紧回来!
冀州白仙山的半山腰,白雪铺地,又陡又窄的山路湿滑难行。
宫女晚晴劝道:“殿下,这路太危险了,您是千金贵体,不能以身涉险,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锦婳搓了搓手,往手里哈了哈气,抬头望了望高处,说:“不行!师父能爬上去,我就能爬上去!”
晚晴心疼地看了看锦婳冻得通红的脸,说:“秦大夫明显躲着您,您何必非得找他?您贵为皇上的嫡亲姐姐,什么样的才貌仙郎得不到?何必要一个……一个游方大夫?”
锦婳瞪她一眼:“闭嘴!看来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你竟然敢这样说我师父?!”
晚晴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她不是胆大敢直言进谏,实在是怕万一长公主闯出什么祸,她这个贴身宫女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哎呦!”
锦婳脚下一滑,摔下台阶。
晚晴有些功夫在身上,一把抓住锦婳,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岩石的一角。
锦婳后怕地站了起来,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命晚晴折了一根粗些的枯树枝当登山棒,一步一滑地往山上移着。
直到天色傍黑,锦婳才爬到了山顶。
她站在光华寺门口,心里默默念着:“师父啊师父,你为了躲我,竟然连这么险峻之地的寺庙都能找到!”
其实,出京以来,她曾经见到过秦望舒。
她的马自然比秦望舒的马好,不久她就追上了秦望舒。
彼时,秦望舒穿着锦缎衣裳,正在一个面馆吃饭。他面前还摆着一大碟子牛肉,旁边还放着一坛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