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一见珊瑚,便着急地问:“那个人怎么样了?太可惜了,我没有弄死他!他有没有欺负你们?”
珊瑚在床边坐下,笑着说:“海棠姐姐放心吧,许统领是个好人,他把坏人送到官府了。那坏人也是上岛躲避风浪的,是附近的一个地痞,干了不少坏事,官府正到处找他呢。”
林婉棠抚了抚心口,松了口气:“这就好。我就说我怎么会特别想打他呢,原来他真是坏人。他以前肯定欺负过我。”
珊瑚点头:“是,我们问过他了,他不认识你。可能他欺负过的人太多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林婉棠笑道:“这就好。”
珊瑚又说:“刚才有个好心的大哥帮忙制服了那坏人。海棠姐姐,那个义士好像着了凉,有些难受,你能不能帮他看看病?”
林婉棠爽快地点头:“好啊。”
林婉棠穿了件外衣。这是军卒的衣裳,有些宽大,林婉棠身材高挑,穿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珊瑚起身,来到门口,小声将薛景睿请了进来。
薛景睿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抬眼看向林婉棠。
林婉棠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她在看到薛景睿高大的身形时,还是惊呼一声,扭过去了头,抬起阔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薛景睿很是心疼,也有些失望。
没想到林婉棠居然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林婉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鼓起勇气,低着头,用细小微弱的声音说:“您请坐。”
薛景睿尽力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将手递给了林婉棠。
林婉棠快速打量薛景睿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将手指搭在了薛景睿的手腕上。
过了片刻,林婉棠收手,说:“您寒气入体,最近是否会感觉畏寒怕冷,腰膝酸软?”
薛景睿凝视着林婉棠,回答:“的确畏寒怕冷,但没有腰膝酸软。”
林婉棠苍白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那得多亏义士身体底子强健。”
薛景睿眼圈泛红,说:“那就请海棠姑娘给我开个方子吧。”
林婉棠颔首,用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写了方子。
薛景睿接过,他假装无意,触碰了林婉棠的青葱玉指。
林婉棠露出不悦的神情,后退两步,她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便没有发作,只淡淡说:“义士,您今后要注意保暖,万不可再受寒。”
这一声“义士”,简直把薛景睿的心给叫碎了。
薛景睿尽力保持镇定,抱拳道:“我记下了,多谢海棠姑娘。”
说完,薛景睿便离开了。
来到外面,薛景睿扶着柱子,深呼吸几次,才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和气闷。
林婉棠见到轩辕霄,都会产生无尽的恨意,她见到自己这个枕边人,居然跟见到陌生人一样。
林婉棠居然唤他“义士!”
薛景睿狠狠捶了捶柱子。
都怪轩辕霄这个天杀的畜生!
大夫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劝道:“将军,我刚才听了您跟少夫人的事,我猜想,少夫人当初误以为您不在人世了,她心里太难受,实在接受不了,身体就开始自我保护,把这一段记忆都从脑子里划掉了。”
这种说法给了薛景睿许多安慰。
薛景睿点头:“你的话有道理。”
薛景睿回头,望着林婉棠所在的屋子,暗暗道:“你人平安就好。你忘了我也没有关系,我们重新开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追回来的。”
他们在岛上睡了一宿,第二日早饭后,大海终于恢复了平静。
老李头儿一家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带着林婉棠回靖山岛的家。
林婉棠诧异地问:“李叔,我们不捕鱼了吗?”
老李头儿看了看天色,说:“估摸这两天还会有台风,我们先回家,等天气好了再出来吧。”
林婉棠点了点头。
这时,薛景睿带着泰来走了过来。
林婉棠害怕地往珊瑚身后躲了躲。
珊瑚笑着安抚道:“海棠姐姐,这位义士刚好也要去靖山岛,就和我们一路作伴回去。”
林婉棠低眉敛目,嗯了一声。
薛景睿和气地唤了一声“李叔”,便上了另一艘船。
林婉棠听着薛景睿的声音有些哑,鼻音很重,忍不住问:“义士,你伤风了吗?”
薛景睿直视林婉棠,回答道:“有一点,估计是昨晚起夜,被海风吹到了。”
林婉棠暗自责怪这个病人不尊医嘱好好保养。她打量了打量薛景睿,见他穿得单薄,猜想他应该是没有带厚衣服,又不好太麻烦许统领。
这样一想,林婉棠的气便消了。
林婉棠拿起水袋,说:“这里面是红糖姜水,你喝些吧,会好受一点。”
薛景睿伸手来接,林婉棠却欠了欠身,将水袋放在了薛景睿所在的船上。
薛景睿抿了抿嘴唇,俯身拿起水袋,道:“多谢海棠姑娘。”
林婉棠已经坐进了船舱里,依旧像受惊的小鸟一般,微微低着头。
船起动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靖山岛。
薛景睿不好再跟着同行,就上船来,对老李头儿说:“李叔,我打算在靖山岛做点儿水产生意,只是人生地不熟,需要租借一个宅子。不知道李叔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